结果临到了,景泰帝直接下令,给快到致仕年纪的李少卿,平调了个颐养天年的位子养老。
把狄松实抬了上去。
王寺丞哪儿哪儿都不是滋味,可偏又升不起一丝不服气。
也不对,若细究起来,不服气也是有的——凭什么你狄松实有个这么能耐的孙儿?
王寺丞府里的孙辈的小娃娃,可是无辜遭了殃,抹了一把心酸泪,在懵懂的小脑袋里,记住了狄昭昭这个名字。
稍小点的,委屈巴巴地道:“坏人!”
稍大点的,想着去打听打听这家伙在哪里念书,凭什么得到祖父如此推崇?
狄昭昭还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他了。
小孩眼眸亮晶晶地“哇”了一声,跑到王寺丞跟前,兴奋地问:“居然又有新口味的糖葫芦吗?”
今天果然是超棒的一天诶!
没有额外准备惊喜的其他寺丞:无耻!
竟然不跟他们打声招呼,自己偷偷准备新口味糖葫芦诱惑小郎君。
狄昭昭很快坐到自己的小桌前,高高兴兴地开始看起了案子。
这些案子,可比从前的好多了。
各种痕迹的记录和留存多了,还有许多清晰的指印、足迹……
只是还是被遗留了下来。
尽管在天虹显微灯之流的新技术下,破案率有了显著的提升,但仍然没法做到是个案子都能破。
只是在百姓的眼中,大理寺官员断案如神,没有抓不着的贼。
在凶徒眼里,那就是时刻有一把刀悬在头顶,只是暂时还没轮到自己。
害怕得不行。
狄昭昭晃悠着小腿,一本本的慢慢看。
狄少卿和王寺丞等人,则是站到了小孩身后,跟着一起看。
这些没破的案子,即使不是自己经手的,他们也大多有过耳闻。
狄昭昭比对中了一个指纹。
王寺丞立马派手下差役去抓人。
狄昭昭听了捕头的描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去看着作为物证的大盒子上的半只血手印和血迹。
狄松实最近督办血案,自然也知道这个案子,他眉头紧皱:“我记得这个案子,是不是连可疑的人都没找到?”
“没错,”被问的周寺丞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苦笑,“死者是个寡妇,亲戚、街坊,还有那方面可能的男人……能查的都查过了,只盼着小郎君能不能再瞧出什么线索了。”
顾及着小昭昭在这儿,话说的还算隐晦。
为了这桩案子,他差点就要去庙里求神拜佛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天知道这案子被多少人讨论,又正好赶上血案严打,连皇上都当朝过问,他当真急得人整夜整夜睡不着!
见小孩乌亮的眸子,盯着这个方正的盒子一直看,周寺丞道:“我们按照《血迹受力分析》判断过了,看这个方向和形状,应该是喷溅血迹,属于死者的。”
“这半个手印,仵作也确定是死者死前,退后两步,倒地前用手扶了一下留下的。”
狄昭昭点点头,小脸认真地夸道:“判断得没错,看来已经学会怎么用《砍人分析》啦!”
小孩超高兴。
《砍人分析》的好处就在这里了,即使没法融会贯通地通过力学细细分析每一道血痕,但努努力,会辨认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就相当于一道数学题,即使想从根子上一点点推理,从头证明很难,但是带入课本公式,也能算出正确答案。
被狄昭昭夸了的捕头也很高兴,在一众同僚中,腰杆都挺直了些。
他可是被狄小神探,亲口认定学会用《砍人分析》的,说出去都面上有光!
在场众人,竟没有一人觉得成年人因为被一个小娃娃夸奖而得意,会有些奇怪。
有人问:“那小郎君您这是在看什么?”
狄昭昭小手指着其中两滴血迹:“你们看这两滴,有没有觉得不一样?”
不一样?
在狄昭昭身后的几个寺丞仔细瞧了瞧,面面相觑。
围在周边的捕头、差役,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视着这两滴被白嫩小指头指着的血迹。
看得久了,感觉都快要不认识血滴了。
狄松实干脆问:“昭哥儿看出什么不同了?”
“这两滴血,飞过来的角度、速度,和其它的血不一样。”
众人:一脸懵逼。
互相看看后:两眼懵逼。
这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真要细究,喷溅到这个盒子上的每一滴血,形状大小都不一样。
这两滴,难不成还长得格外貌美一些?
狄昭昭小脑袋左边看看,没人应他,小脑袋右边看看,也无人应他。
小孩挠挠头,觉得自己可能没讲清楚,又小脸认真地说:“你们看啊,这两滴血虽然和旁边有点像,但是尾巴飞溅出来的长度,是不是比周围要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