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的显然不止战沉明一个。
不论青云门正在发生怎样的事, 不论台上的主角是谁,只要是楚松屏出了场,那他就一定能分走一些人的目光。
此刻也同样如此。
大多数的弟子原本都聚集在两座器炉周围, 但是, 在楚松屏开口后,不少人便放弃了围观,聚集到了楚松屏附近, 想要听听二师兄有什么高见。
听见了以后, 大家纷纷……沉默了。
真不愧是二师兄啊, 轻易就做到了大家做不到的事。
看看, 什么叫差距啊, 这就叫差距。
大家还在想着今日这场斗器的胜负不好说呢,楚松屏却已经在想把长老踢下来的事了。
这都不是思想超前一步了,而是思想超前一代人啊!
楚松屏身边的颜槐崩溃地说道:
“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人家器宗的家事,你就非要插嘴不可吗?”
他刚才被灵枝入境吸引了片刻, 真的就片刻, 一晃眼的功夫, 楚松屏就能说出这种长老们都没资格说的话。
他还能怎么办,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颜槐一发话了,楚松屏也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只是他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收,所有的话都是大张旗鼓、吐字清晰、一字一顿地说的,别说附近的弟子了, 就连那远在场上的器宗长老都听得清清楚楚。
器宗长老的脸已经气成猪肝色了, 要不是现场人太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发作,恐怕他已经对楚松屏动手了。
他的目光如刀一般落在楚松屏身上, 楚松屏挑衅地与他对视,一点都不带怕的。
器宗长老实在瞪不过楚松屏那对异色妖眸,被迫别开目光,把怒火转移到了旁边的颜槐身上。
颜槐干笑两声,低眉顺目的样子总算是让器宗长老消气了一起,移开目光不再与他们计较。
“你说你啊,你这脾气真是……”
颜槐转头看向楚松屏,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颇有一种逆徒难教的可怜劲。
过了许久,等到众人的注意力不再落在他们这儿的时候,颜槐突然压低了声音道:
“你既然要说,你干脆就早点说,这剑都成了你才说,岂不是说多此一举?半点都影响不到人的道心……”
楚松屏摇摇头,不赞同道:“影响他的道心,是五师妹的活,我怎能越俎代庖?”
颜槐惊了:“你什么意思?”
楚松屏道:“您就看好吧。”
颜槐:“……”
有不好的预感。
……
灵枝的剑炼了很久。
双方斗器之时,一方的法器率先出炉,对另一方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只是,灵枝既已入境,那么,不论外界发生什么,都是影响不到她的。
入境之事可遇而不可求,于是,灵枝的附近很快坐满了弟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与之相对的,便是器宗长老那边肉眼可见的门可罗雀了起来。
随着时间继续拉长,就连裁判席上的几名器宗弟子都想去灵枝那儿感受一番,只不过刚抬了腿,被同席的余洄用眼神瞪了回来。
想想也是,毕竟自家分宗长老还在场上呢,即使他们心中再馋,也不能当面表现出来,除非他们以后不想在器宗混了。
只是,除去余洄的剩下六个弟子中,有一个产生了别样的想法。
他想——按理说,是不该不给长老面子,但是今日他是长老,但今日之后,谁知道他还是不是长老呢?
这万一……就让二师兄说准了呢?
他看了看心无旁骛的灵枝,又看了看满脸通红却又装作不以为然的器宗长老,默默下定了决心。
很快,裁判席上的一位弟子离开席位,走向灵枝,盘腿坐下,兀自打起了坐。
旁观全程的器宗长老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好好好,真是树倒猢狲散,人未走茶已凉!
就算入境保底上品,也不代表他就败了!
今日就让大家看看,他的实力到底能甩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几条街!
……
直到第二日的晨光将夜幕撕开一道口子,阳光倾泻而下,灵枝才终于结束了炼器。
“炉开,剑成。”
她幽幽地吐出四个字,尾音却是淡淡的叹息。
本来都等得快睡着了的南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担忧道:“五师妹怎么了这是,她叹什么气?”
战沉明神色凝重道:“静观其变。”
双方都已结束炼器,便要开炉取剑了。
虽说器宗长老早就已经炼成了,但按照斗器的规则,双方要同时开炉,即使他心中对灵枝再不满,也没有违反规则的意思。
向天道发誓的生死契,半点都不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