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的上午, 沈百川总算是见完了桥东村的所有人。
人也不多,但这些人就很能吵。一刻都没停歇的。
陈今拉着他去阿婶阿婆们聚集的地方旁听,陈永安总是跟着凑过来, 还不满地对陈今道:“三姐,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忽略我?”
“下次你能不能自己跟上?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喊你。”陈今叉腰叹气道:“把你挂在小区里, 人家往下一看,哦豁,天亮了。”
陈永安:“……”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三姐在内涵他是电灯泡,哼!他就偏要在他们中间发光发热!
桥东村的人对沈百川都熟得不能再熟了,好几次吃饭都见到了人。
还有人对大舅道:“你们家, 婷婷办完了喜事,也该准备三妹的了吧?哦对,还有永飞的, 他现在有对象了没有啊?要是没找到我给他介绍一个……”
陈今一个劲地摇头,“我年纪还小,我不着急。三哥还没有对象呢。”
话刚说完,脑袋就被拍了下,三表哥火速逃离现场, 再待下去,他过年就得相亲去了。
别人来问沈百川, 沈百川就说先忙几年事业。
陈文振刚想说教几句,话都还没出口, 见陈今清凌凌的眼神看过来,张了张嘴, 又闭上了。
算了,还是不要问喇叭今的事情了。
除夕夜当晚, 沈百川接到了外公的电话,问他是自己过年还是去程家过年,他这刚要回答,陈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沈百川,过来摆碗筷,准备吃饭了!”
沈百川示意了下自己正在打电话,然后给外公回电话,道:“我在陈今家里吃饭。她几个舅舅和小姨都聚一块儿过。”
“我听到了,三妹家挺热闹。”电话那边的外公和外婆很是高兴,还叮嘱他要好好表现,勤快一点。
“外公外婆,除夕好呀。”陈今把沈百川拿着电话的手往下拉了拉,凑上去问了声好。
“你也好!”
他们和两位老人聊了十几分钟,直到三表哥过来催人去落座了,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大舅作为大家长,依然还是端杯子“说两句”的人。
“今年咱们家多了禾禾,还有百川,我就不多废话了,来干一杯哈哈。”
玻璃杯碰撞时清脆的声音陆续响起,才一个多月的禾禾不甘示弱地献上哭声来配合,被二表哥抱起来了才委屈巴巴地扁嘴止住哭声。
陈今笑道:“大舅今年有大进步,讲话都简短了。”
大舅隔着桌子朝她点了点,道:“还不是你说的?当个好领导从少说长篇大论开始。”
“家里又不是公司,你爱说就说呗,我们还能拦着你不成?”大舅妈戳穿他,然后道:“我看你是下午和村长他们喝酒喝昏头了。”
大舅嘘了两声,道:“大过年的,给我留点面子。”
“哈哈……”
大家笑完,又起哄官腔二舅说两句。二舅还真就认真总结了家里一年的事情,又对新的一年做了展望,让大家力争上游。
二舅妈说二舅在单位报纸看多了,大道理一串接一串。
陈今笑得东倒西歪。
三舅最朴实,让大家踏踏实实发大财。最近暴脾气的三舅妈难得的没有喝他唱反调,附和着说:“大家一起发大财。”
小姨端着杯子站起来,忽然懵了,笑道:“我刚刚都想好了,突然就给忘了。那就大家平平安安的!”
“对!平安最重要,人最重要。”大舅做完总结,招呼他们赶紧吃饭。
这儿不像是在村里,地方宽敞,不给放烟花炮竹,怕不安全。
但他们在家里,还是能看别人家放烟花的。
大舅旧事重提,说退休了就去乡下搞块地建楼房自己住。
到时候买一车烟花回来给他们这帮馋猴放。
乐得俊俊催大舅明天就去买地建屋子,还提了要求说想要个小池子游泳,装得下他和妹妹就行。
“三妹,百川,过来打牌。还是得找你们两个打,看你们两个今晚能贴多少条子。”三表哥笑得十分嚣张。
结果一晚上都是三表哥的咋呼声:
“你俩作弊吧?肯定是作弊了!”
“你们分开坐!”
“……你们背着我偷偷练牌了?”
“输不起是不是?贴上!”
沈百川过了一个忙碌且闹哄哄的除夕夜。第二天出门时,和陈今互相看着对方眼睛底下的乌青互笑。
然后再次去桥东村祠堂上香时,和陈今排着队给村里的小孩以及还在读书的大孩发红包。
年初二在家睡了半天,然后和陈今出门去东城区的老市区里凑热闹。
年初三去了西禅寺,看陈今往功德箱里捐了8888,说是来还愿的,又看她去上了一炷香。
他问不是说要多上几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