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轻呵了一声,开喇叭出声道:“你去,你现在就去报,你不去你是狗,我就在等着。你们瞎啊?我这什么公司名字你看不懂?还拉横幅,你认字吗就拉横幅?还欠你钱?欠你天地银行的钱了?明天我就买一箱烧给你。”
“以为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了?见个牌就哭哭嚎嚎,这是我家公司,不是你家里灵堂,殡仪馆开在哪头你们都昏头忘了是吧?”
“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人有没有礼貌?”
陈今翻着白眼,“你管我有没有礼貌,反正比你有礼貌。”
“王叔,打电话去家属院通知大家过来看,这里有人唱大戏,快叫大家来看热闹。”说着,陈今又回头去找陈家欣,举着喇叭喊道:“陈家欣,过来帮忙拍照。”
“嘿,既然你们要闹,那就闹大一点,我给你们拍点照片送你们上新闻上报纸,都省了你们去做横幅的钱了,过不了两天,整个榕市都是你们的新闻,正好帮你们告状了。”
有人愣了下,又恶狠狠地道:“我们不拍!”
“轮得到你说拍不拍?狗都上我家门来了,我没关起门来打狗都算我发善心,这是我买的地,我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来,给他拍个单人的,长这么丑,榕市人都得记住他的脸了。一看这个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讹钱讹到我这儿来了,乞丐讨钱还知道讲礼貌呢,以前领导太好说话了,惯得人都不成人了。”
“瞪什么瞪?站在我的地上你还有脸瞪我?我要是你,这把岁数活成这个死样子,我直接跳南江去!呵,来闹事?真以为别人怕你们了,一群老不死的,就知道仗着脸皮厚要这个要那个,个个尖酸刻薄没个人样,想闹事坑工作坑钱?没门!略略略!一帮神经病!癫公!癫婆!诈骗鬼!骗钱鬼!骗人骗钱死全家!”
陈今气沉丹田,用尽力气超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顺便把话给录了下来。
“一帮神经病!癫公!癫婆!诈骗鬼!骗钱鬼!骗人骗钱骗工作死全家!略略略!”
这里地方空旷,附近一片本来都是些老国营厂,只不过都没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他们这又重新有了人气。
附近的厂没人,家属院离得也有段距离。这不,陈今这拿着喇叭大喊,感觉天地间都是她说话的余音。
这帮滚刀肉没见过陈今这样的。说话、表情都贱兮兮的,还拿着喇叭吵架,他们想像以前那样靠大吵大闹都不行,他们扯开了喉咙喊,还能喊得过这些大喇叭?
他们就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谁家姑娘像她这样?!
太气人了!说话太恶毒了!不骂回去他们今晚都要睡不着觉!
才提了提气要反击,就见陈今又一手叉腰一手举喇叭,靠声量压制,“王叔,你把他们的信息给我留下来,他们今天来我这闹事,我明天就去他们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亲戚单位也闹一闹。反正我有的是钱,哎,我就不给你们,我拿钱请人天天拿大喇叭去喊话,不把他们工作搞黄我就不罢休了!”
“你,你敢去闹试试看?!我跟你拼了!”
“谁要和你拼啊?你算老几啊和我拼?我就找你家里人拼。当我真的怕了你们呢?没脸没皮,以前你们厂的领导惯着你们,我可不惯着,谁敢闹到我这儿来,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你敢动一下试试看,找上门闹事,你还先动手打架?王叔!问问公安到了没有?”
王叔的木耙还在朝着外头的人,“报了,派出所的所长说带队过来。一个个,就要全部关进大牢去,没赶上严打便宜他们了,个个都该拉去蹲大牢!”
陈今冷笑道:“蹲大牢便宜他们了,国家还得管他们吃喝住,就该罚钱!站我的地上发疯,统统都给我赔钱!”
“明天就带几条看门的狗回来养,下次他们来尽管放狗咬,我有钱,我不怕出这个医药费。”
被骂得一句话都反驳不上来的老太太暴怒了,啊啊啊地就地打滚要嚎,陈今就拿着喇叭也学她们啊啊啊地喊,震耳欲聋,耳背都能给治好。
这下,撒泼的氛围都被她破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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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厂家属院里。
在前头巷子口开了家小卖部的老板娘又兴奋又激动地小跑过来,招呼大家赶紧去厂里看热闹。
“咱们大院的老泼皮们去服装厂闹事了!老王说叫大家赶紧过去看热闹,快去快去!去晚了就没得看了!”
“真的啊?那帮老泼皮还真的去闹事了?!那我得去看看。最好待会都被公安抓起来带走,一群老货,天天在大院里吵吵嚷嚷。”
“真的!快走快走,看热闹去。我听老王的语气,他们那没吃亏。”
“唉哟,我先过去了,耿厂长不会和他们对起来了吧?我要过去搭把手……”
“不是,你搭什么搭?”旁边的人拉了一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你还没看出来啊?早不闹晚不闹非挑着这个时间点去闹,肯定是有人背后指使的。有些人自己出头被人骂了回来,找这帮老泼皮去搞麻烦……”
“我呸!他们也好意思去找麻烦?反正我家老安也下岗了,他们也不是厂领导了,别人怕他们,我可不怕!一群走狗!卖厂贼!断子绝孙,生儿子没……”骂骂咧咧,并且快步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