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女人把她送回周怀年的身边时,她是直接贴到他的身上的。周怀年一面无奈,一面还觉得好笑。从前她便是这般,没多少酒量,却又爱喝上一点。可醉后的模样,还是叫他很是爱怜。
与宾客致了歉以后,他便抱着他的太太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还是那间最大的屋子,里头早已收拾干净。周怀年将穆朝朝轻放到床上以后,便又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发、宽衣。
喝醉的人总不安分,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挥个手,要么就来个踹蹬腿。周怀年一边说话哄着她,一边屈膝跪在她身边,费劲地帮她把外衣脱下。几番努力下来,他的额上、背上都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小醉鬼!”他没好气地嗔她一句,便拿起她的衣物准备起身。
腰才直起来,腿还没从床上落到地上,他的脖颈便被床上那位醉鬼的双臂给圈住了。
“别走……周怀年……你……你不许走……”一双醉眼还迷离着只能半睁的穆朝朝,手却十分有劲地箍住男人不放。
周怀年用胳膊撑在床上,这才不至于会把身子压到她的身上,“别闹,喝多了就乖乖睡,我去去就回来。”
穆朝朝红着一张酒醉的脸,任性地摇头,不听他话,“我才没有醉,我才不要睡!”
“好好好,没有醉,没有醉。”周怀年顺着她,并用商量的语气对她说道:“那你先放开我,我去把你的衣裙挂起来,好不好?”
“你……你脱我衣服了?”穆朝朝松开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身上,“啊……你脱我衣服想做什么?”
周怀年愣了一下,将她另一只手也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做什么,你想多了。”
谁知,穆朝朝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再次伸出手,却不是圈他脖颈,而是去捧他的脸。
“周怀年,你不想要我了,是么?”她说完,扁了扁嘴,要哭。
周怀年微微侧了一下头,略有沮丧地说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这句质问,她说得最清晰。
周怀年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哑着嗓音说:“你现在不清醒,等你清醒了再说。”他怕像上回一样,莫名地又遭她嫌弃。
然而,她的手缓缓地挪动了一下,放到他的唇上,并用指腹将他的唇瓣轻轻摩挲,而声音随之哽咽,“记不记得,第一次?那日也喝了酒的……可我很清醒,知道你是谁,知道我和你会做什么事……即便那时,你还有太太……”
周怀年伏下身,与她额头相抵,柔声说道:“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我心里都只有你。那晚,我也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穆朝朝的脸上挂着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笑了一下,“那……现在呢?”
周怀年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欺身上去……
*
黑暗、腥臭的货船船舱里,丁佩玲缩在角落一面抽噎,一面发抖。她是抵死不想上这艘归国的破船的,是她父亲不容商量地将她绑来了这里。
她始终不信他父亲所说的,她的五哥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所犯的一点小错误而要置她于死地?她对父亲申辩过,她让周惜曈的乳娘给穆朝朝下迷药,不过是想让她昏睡过去,从而无法参加宴会而已。这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而,父亲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坚称,哪怕没有这件事,周怀年也已经准备对她下手。因为,他已经查到了那些报纸上有关穆朝朝谣言的来处。他会对她下手,且是下狠手……
想到这里,丁佩玲又哭起来。
一阵大浪打来,船身剧烈起伏震荡。她哭得肝肠寸断,却又呕吐不止。从未受过如此委屈的丁佩玲,此时她的心里满是绝望,身上也满是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