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而上的台阶由珍贵的石材经过精细的打磨和抛光而成,扶手材质是颇具现代质感的玻璃,顶端的米色照明灯连成晚宴的曲线。
蒲砚拾级而上,走到顾磬秋房间敲响了门: “二少我来抱圆舞曲。”
自从顾磬秋回来,蒲砚自然不用再把小猫猫养在自己房间里,只是偶尔还要来厚着脸皮找顾磬秋要猫。
顾磬秋说要给小猫找领养,蒲砚其实很舍不得这只带“白围脖”的长毛小狸花,可他现在毕竟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养猫并不方便,只能强忍不舍看着顾磬秋筛选领养人。
“你来得正好,我朋友说要来看猫,我在房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在哪。”顾磬秋手肘撑在门框上,让开身子让蒲砚进来。
顾磬秋仍旧穿着晚宴的那套西装,只是将外套脱去了,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看起来少了几分恭谨多了几分散漫。
蒲砚走进房间,闻到了房里浓重的酒味: “…”
怪不得小猫会躲起来,味道这么大,就算是他也有想要转头就走的冲动。
顾磬秋房间的客厅里赫然摆着好几瓶度数超过40度的蒸馏酒,几个玻璃杯散乱地摆在玻璃茶几上,里面是还未喝完的红色酒液。
大概是混了石榴汁之类的果汁,所以颜色艳红看起来尤为诡异。
蒲砚偷偷瞥顾磬秋,心想顾磬秋肯定还在因为顾雪亭的事难受,否则也不会在晚宴结束又会自己房间喝闷酒。
重感情的人往往付出更多,也更容易受到伤害,简直是那些利己主义者最喜欢利用的类型。
蒲砚见顾磬秋好像身形在晃,赶紧说: “二少你先坐下吧,你好像喝多了…”
顾磬秋虽然没有顾明安趴菜,但趴菜的嘴犟是继承了个十成十: “我没喝醉,就是心烦。”
他抬眸看着站在他身边,语调关心的蒲砚,喃喃道: “为什么雪亭就不能像你一样呢”
如果雪亭有蒲砚的十分之一懂事,也不可能变成这副模样。
今天顾明安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林知墨的身份,就是在当众打顾雪亭的脸,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也知道顾雪亭有多在乎自己顾家少爷的身份。
今天以后,他们和顾雪亭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在顾明安提出公开林知墨身份的时候,理智和对顾雪亭的失望驱动着顾磬秋同意了顾明安的提议。
可这么多年,顾磬秋看着顾雪亭长大,对顾雪亭的爱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想要割裂开就像是将自己的血肉从身体中强行剥离一样,每一刻都让他痛苦得难以忍受。
他记得顾雪亭第一颗掉落的乳牙,记得顾雪亭在枕边依偎着自己的幼小身躯,记得顾雪亭在他每一次上学回家路上向他扑来的雀跃身影和一声声——
“二哥!”
顾磬秋怎么可能忘记,又怎么能够忘怀。
蒲砚心想怎么今晚你们一个两个都拿我和顾雪亭对比发出一些奇怪的感慨啊!
要不怎么说你们是亲兄弟呢,每次思想都这么整齐划一!
“二少,有些人生性如此,我们能做的就是远离他们,而不是天真地想去改变他们。”蒲砚语重心长, “我先去找猫。”
蒲砚觉得自己都明白的道理顾磬秋不会不懂,只是此时顾磬秋身在局中无法看清罢了。
顾磬秋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水色。
他性格也要强,不想当着蒲砚的面失声痛哭: “…去吧。”
蒲砚转身时见他握着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心猛然抽了一下,踌躇着说: “我知道您和大少都在自责,觉得是自己没做好才会让小少爷变成那样,但其实…这一切真的不是你们二位的错。”
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明明周围的人都很好,可他们就是缺德。
顾磬秋怅然若失,说: “不是我的错…吗”
“喵啊”
靠着晃冻干罐子的声音,蒲砚成功捕捉到了躲在顾磬秋衣柜里偷感十足的小猫。
既然顾磬秋都说了朋友要来看猫,那他自然无法把猫带回房间去摸摸吸吸,只能先递给顾磬秋: “二少,猫找到啦。”
顾磬秋还在茶几旁边喝闷酒,圆舞曲闻到那股浑浊的酒气就开始在蒲砚手里疯狂挣扎,直接化身灵活的鱼,差点从蒲砚的铁砂掌里窜出去。
蒲砚: “…”
见她全身都写满“抗拒”二字,蒲砚想要递给顾磬秋的动作直接撤回。
而小猫咪也非常给力地在回到蒲砚怀抱后,开始用开花小爪爪给蒲砚的胸口踩奶,小猫不会说人话,但可以用这种方式说明回到了蒲砚身边非常安心!
顾磬秋还没醉到神志不清,又是习惯了观察猫的,便说: “我身上有酒味,她不愿意靠近也正常…等会儿我朋友来了,你带他看看猫吧,他想领养这只长毛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