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忍不住去回?忆。
回?忆初次见他?的场景,她扔了他?的枪,拔不下?来,落荒而逃。
头一回?同床共枕,他?翻身来捉弄自己,“我以为你不怕呢。”
他?是第一个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人,也是第一个为她剥虾的人,他?告诉她,“有我在?,你不必事事逞强。”
闹市中他?牵着?她的手,护在?她身前,替她开道。
好像这?一世无论何时,在?哪儿,一抬头,自己总能看到他?。
所有人都说她精明,只有他?骂自己傻,他?质问她,“白明霁,两辈子了,你就?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她为自己活了啊。
他?走?了,她没去送,也没一道跟着?去,她留了下?来,不就?是为了自己而活?
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又涌了出来,沾湿了枕头,眼角一阵阵刺痛传来,脑子里的画面掐断了又重?新冒出来,不断地重?复,折磨着?她。
一日过去,白明霁都没进食,到了翌日早晨,见她还躺在?床上,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素商和余嬷嬷都急得?跳脚,正不知如何是好,门房来报,“白家二公子来了。”
自白明槿走?后,白明霁便没再见过白星南,也没回?过白家,今日白星南上门,她才去问,“阿槿葬在?哪儿的?”
“葬在?了母亲旁边。”白星南过继到了大房,口中的母亲,便也是白家大夫人,孟锦。
短短半年?,白家发生了太?多事,大伯走?后,二姐姐又相继而去,府上一堆的事务要他?安排,白星南也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白明霁。
此时见她坐在?圈椅内,一双眼睛哭得?太?多,红肿不堪,心中发涩,轻声问道:“阿姐,是舍不得?姐夫吗?”
白明霁眸子微微一顿。
白星南继续道:“阿姐,姐夫也舍不得?你的,几?日前他?来过白家,嘱咐我,他?不在?的日子里,定要照顾好你姐姐。”
白明霁眼皮颤了几?下?。
他?还真是早做了准备。
照顾?
她好手好脚的,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他?把姐姐喜欢吃的菜式都列给了我,还教了我如何做,我虽做不到一模一样,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姐姐若是没有胃口,阿弟去给你做?”白星南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姐夫说过,这?辈子要是我敢饿着?了阿姐,他?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心口一痛,白明霁偏过头去。
白星南看着?她的侧脸,继续同她道;“姐夫离开阿姐,似乎也很难受,那一夜,他?叨叨了一个晚上,说的全是阿姐。”白星南垂下?头,“说来惭愧,我虽与阿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及姐夫半分了解阿姐。他?说,姐姐面冷心热,是他?见过最善良,最赤城的姑娘,他?喜欢阿姐,永远都喜欢。”
白明霁到底没崩住,望向院子外的眼睛,悲伤而空洞,再一次无声地落下?了两行清泪。
白星南当日便给她做了饭菜,白明霁打起精神来,用了一些,可依旧提不起劲。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离去,能带走?那么多的东西,同样是夏季的景色,她却?再也闻不到花香。
身旁一切都没了意义,甚至让她觉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不真实。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日,岳梁又来了。
门房来报,“岳大人来了”时,余嬷嬷脸上还有些震惊和为难,先?前岳大人和少夫人的传言,众人多少都听说过,这?世子爷刚走?……
岳梁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进门前便与门房解释过。
门房忙道:“岳大人说,他?在?前厅等少夫人,是关于世子爷的事。”
比起白星南,白明霁更长时间没见过岳梁了。
实在?打不起什么精神,也无心去收拾自己,白明霁见他?时,穿了一身素色长裙,没有描任何妆容,挽起来的发丝上,插着?一只白玉簪,除此之外,身上再无旁的装饰。
素色的装扮,显得?她脸色愈发憔悴。
一个多月没过她,岳梁目光落在?她身上,发现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面上的一抹担忧没再掩饰,唤她:“阿潋。”
“岳大人。”白明霁有些紧张,看着?他?问:“有消息了?”
能有什么消息,人才走?了三?日,这?会儿都还没到呢。问完便知道自己着?急了,白明霁目光垂下?,沉默了下?来。
岳梁终于知道晏长陵所担心的是什么了。
是怕见她如今这?番模样。
岳梁也曾见过她着?急,悲伤的样子,可如当下?这?般毫无生气般的绝望,还是头一回?。
但又很熟悉。
同那一夜的晏长陵一样。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喜怒哀痛都会相通。
岳梁谈不上妒忌,但心里的失落和难受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如晏长陵所说,当初他?若是答应了她,是不是如今与她心灵相通的人就?是他?了。
可人生没有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此生所愿,唯望她能顺心。
岳梁突然道:“走?的前一日,他?来找过我。”
他?去的地方还真不少,白明霁苦涩一笑,“又是交代遗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