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衡!”晏长陵突然出声,扶着裴潺走了过?来。
众人一怔,齐齐回头。
裴潺腿上中了一箭,晏长陵身上也有些刀伤。
白明霁听得认真?,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看到晏长陵时?,心头突然一跳,不知道他听道了没有,但见其脸色平静,松了一口?气,迎上前,看着他别利刃划破的胳膊,很不是?滋味,轻声道:“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他冲她一笑,彷佛没看到跟前僵持的局势,同跟前几人平静地道:“岳梁和禁军已破门,火势起来了,此处不宜久留。”
他扶着裴潺往前走。
经过?三?人跟前,三?人都没动。
晏长陵一笑,“怎么,都想送死啊。”转头看向皇帝,“李高谋|反,宫中已经大乱,许多事都在?等着陛下?,陛下?走吧。”
皇帝眸子动了动,看着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太乱,话太多,一时?都堵在?了胸口?,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等他纠结,晏长陵已转过?头,拖住裴潺的胳膊,往前一提,抱怨道:“你怎么这么重?去了一趟青州,是?不是?发福了?”
裴潺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配合地道:“应该是?泡胀了。”
不仅晏长陵扶着,白明霁也过?来搭了把手,一道架着人,晏长陵看不过?去,“你能不能自己走?”
裴潺受的伤不轻,都在?腿上,一条腿稍微用力便血流如注,咬牙道:“不能,有劳姐姐和姐夫了。”
晏长陵:……
“不要脸。”
走了几步,回头又唤了一声僵在?那的皇帝,“晏子恒,带个路。”
一条地道笔直往前,没有任何?岔路口?,哪里需要带路,皇帝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神色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他不恨吗。
晏长陵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温声问他:“能走吗?”
皇帝点头,抬步走在?了最前面。
心头也因那一声晏子恒,又酸又疼,热泪滚出来,默默地落在?脸上,把喉咙里的那句‘对不起’艰难地吞咽下?去,割得心肺都疼了起来。
……
“我父母一年前都已离世,家中就剩我一人,便没那么多讲究,饿了才?吃,没个顿数。”
“那怎么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少,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就把这儿?当家。”
晏长陵搭着他肩膀,“母亲说得对,你就把这儿?当家,横竖我爹也不纳妾,家里人丁少,就当她白捡了个儿?子……”
晏月宁在?破旧的屋子内,替他抹去了眼泪,“阿恒,咱们是?一家人,谁有难了,大家都应该帮,你不要多想,也不必觉得愧疚。”
……
往日?一幕一幕浮现出脑海,走了一路,皇帝回忆了一路。
待走到了地道出口?时?,禁军统领早就带着臣子候在?了那,看到他满脸的泪水时?,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皇帝吃力地扬了一下?手。
“传太医,救驾!”一行?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禁军统领忙吩咐底下?的人过?去抬人。
皇帝一句话没说,被?一群人簇拥着,沉默地上了撵桥。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在?地道内发生的事,见皇帝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赶紧救人。
晏长陵则跟着裴潺一道去了太医院。
陆隐见带着晏玉衡也去了。
只不过?太医院外,今日?多了一圈禁军。
太医为晏玉衡拔出了肩膀上的箭头,伤口?太深,伤到了骨头,加之?失血过?多,晏玉衡晕过?去了一阵。
待晏长陵处理完伤口?过?来时?,他正好?醒了。
适才?一路上晏长陵没有看他一眼,此时?方才?见到人,晏玉衡心头有些慌,但更多的是?无所谓了,唤了一声,“晏兄。”
“闭嘴!”晏长陵声音有些大,笑了笑,讽刺地道:“我晏侯府是?没人了还是?怎么着?需要你去为我们打抱不平?”
“行?啊,我是?真?对你刮目相看。”晏长陵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也不善,“你既有一身演戏的本事,还考什么功名,读什么书,你应该进戏班子啊,何?至于十年苦读而?来的圣贤书,全都喂到了狗肚子里,连何?为帝王,何?为臣,你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