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府医都束手无策,药加大了?剂量,就看这两日了?,再烧下去,就算保住性命,人也傻了?。
荷包给了?她,随她买几个。
白明霁没上前,退后几步,走到了?桥梁上,鬼使神差地又朝着适才?的阁楼看了?一眼。
人去楼空,连灯火都没了?。
眼睛只顾望着上方?,没注意身后,突然一堵人墙撞了?上来?,白明霁一愣,回?头便看到一张质问的脸,“不是说困了??”
晏长陵。
白明霁怔了?怔,好奇问道:“你回?来?这么早?”国公?爷的嘴应该没那么好撬,他不该审到半夜?
“所以你就趁我不在跑出来?,一个人偷偷欣赏夜色?”
说得好像是她抛弃了?他,“我又没绑住你的腿。”见素商过来?了?,白明霁从他身旁走过,晏长陵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我怎么听出来?,娘子心中有怨?”
白明霁没觉得,头也没回?,“有吗?”
“有啊。”晏长陵拖长了?腔调,脚步与她并?行,侧过身肩头压下去,去探她的神色。
他人高马大,白明霁被他一挤,脚步往边上趔趄了?两步,接着便落入了?一只结实的臂弯内。
素商已到了?跟前,不知道晏长陵是何时来?了?,愣了?愣,弯身蹲了?礼,手里?的糖葫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
不过,世子爷一个大男人,应该也不会吃。
没想?到晏长陵却主动伸了?手,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全拿了?过去,同她一笑,“多谢。”
素商:“……”
没见过一个主子与奴才?抢东西的。
“你自己回?去吧,我与少夫人再逛一会儿。”
素商还没反应过来?,晏长陵已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搂着白明霁,挤入了?人群中。
白明霁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纸包,大抵猜到了?他的心思,怕是听到了?素商的话?,“别?这么小心眼儿。”
晏长陵一笑,“那娘子得重新认识我一下,我这人的心眼还真不大,当?丫鬟的心里?没惦记我这个主子,说明娘子心里?也没我。”
白明霁不与他掰扯,“歪理。”
“那娘子心里?有我?”
白明霁觉得越理他,他越上劲,索性不理了?。
“吃吗?”晏长陵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
白明霁没接,“我不喜欢。”
晏长陵没勉强,人群拥挤,他搂着她的肩膀往前,一路上巧妙地避开了?周围人的碰触,白明霁也不知道为何,每次有他在,她彷佛不用?看路。
但看到他带自己到了?水巷码头,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去哪儿?”
晏长陵先登了?船,朝她伸手,“去了?就知道。”
白明霁看着他脚下不断摇摆的乌篷船,头上连个盖儿都没,很是担心自己这一上去,恐怕立马会沉。
“怕水?”晏长陵问她。
倒也不是,是白明霁从未坐过如此破烂的船,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捡来?的。
“放心有我在,沉不了?,要沉也是我先沉。”晏长陵抓住她伸出来?的手,稳稳当?当?地把人扶到了?船上,没有船夫,晏长陵把手上的糖葫芦递给她,“帮我拿一下。”
空出手,自己拿起了?浆板去划船。
“你有空了??”白明霁纳闷,今夜这么好的闲心,国公?府背后的人抓出来?了??
“我一直很闲。”晏长陵抬头冲她笑,始终不与她透露半个字。
白明霁没了?好气,“你闲,你划吧。”扭头看向两岸,与适才?在岸上看到的景色又不一样,两旁阁楼上的灯笼如同悬挂在空中,四处的光影投下,被水波一荡,涟漪散开,人潮声渐渐远去,头顶的天空也开阔了?起来?,离开了?笼罩在闹市的那片烟雾后,渐渐地能?到了?满天繁星。
白明霁很少这样看星星。
看入了?迷。
正觉得脖子酸,晏长陵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一个竹篾编制的枕头递给了?她,“脖子别?扭坏了?,垫在脑袋下,躺着看。”
这船看着破旧,但里?面干净整洁,船底还铺了?一层竹席,人已经在船上来?了?,白明霁也没扭捏,接过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脖子不酸人也舒服了?,船只徐徐前进催动了?夜风,风里?带着湖面上的水汽,拂在人脸上,凉爽极了?。
他愿意要当?苦力,她就尽情地享受,逛了?这大半夜,肚子里?有些空,手里?只有几串糖葫芦,白明霁实则并?不挑食,只是觉得这样的零嘴,是哄小孩子的东西,长大了?自然就不贪嘴了?,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可等那股甘甜化入口中,神色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