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陵才从陆隐见家里回来。
钱家三娘子身子出了问题,陆隐见正急着到处替她找大夫,今日召了他和宴玉衡前去?,便是求两人一块儿替他寻个医术好的神医。
进门后冷不丁地瞧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紧,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白明霁眼皮子掀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儿夜里吹了风?”
这?几日两人夜里才回来,马背上确实吹了些风,莫不是染了风寒,晏长陵伸手探向?她额头,倒也不是很烫,再看?向?她,已闭上了眼睛,精神萎靡不振,有气?无力地道:“我?去?躺一会儿。”
说完费力地撑起?身子,晏长陵及时?扶住她,皱眉问:“找府医瞧过了没?”
白明霁点头,“瞧过了。”抬步往内屋走,似乎有些头重脚轻,走了两步身子便歪了,骨头软塌塌地倒在了晏长陵怀里。
晏长陵搂着她,“大夫怎么说?”
白明霁低头揉着眼角,“说挺好的。”
“开药了吗?”
白明霁摇头,“没瞧出原因,喝了药也是白搭,治标不治本。”
晏长陵没再问她,弯身把她抱了起?来,走去?床榻。
白明霁已沐浴过了,身上只穿了单薄的长裙,料子乃蚕丝所?制,细细滑滑,手掌贴上,若有若无……
白明霁被?抱起?来后,一双胳膊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幽幽的花香,染了她的体温,扑入鼻尖,赛过春粉……
晏长陵牙槽子咬了咬。
脚步加快,把人放在了床榻。
没能好到哪儿去?,她身上的蚕丝缎面已滑落,露出了白嫩的小臂和小腿。
晏长陵眸子一跳,掐断了视线,只看?着她的脸,伸手替她拉过薄被?,盖好,低声道:“先睡。”
谁知白明霁轻声应道:“嗯!”
晏长陵眸子一抬。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她抿着唇,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含着水雾朝他望来,对视了几息,又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多谢夫君。”
晏长陵:“……”
他是眼花了吗,竟在她身上头一回看?到了‘乖巧’二字。
晏长陵顿了好半晌,才从她上方直起?身,提步出去?,去?找府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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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出去?了,白明霁才睁开眼睛,神色带了一些挫败,开始怀疑,他给自己支的那些招,不过是空口无凭,没有半点作用。
刚从床上坐起?身,素商便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几小包茶叶,上前递给了白明霁,“娘子,奴婢去?查过了,这?些是奴婢在市面上找到的,娘子仔细瞧瞧,无论是茶叶的品质还是香味,都与娘子给奴婢的一样……”
白明霁不意?外,只问道:“有多少家?”
素商道:“三家。”
白明霁皱眉。
连直供晏家的茶庄,这?样的小利都不放过,更别说侯爷其他的产业。
白明霁吩咐道:“你明日去?找一个叫张德全的人,查清他的家底。”
张德全,二夫人陪嫁嬷嬷,张嬷嬷的丈夫。
上辈子侯府倒台后,张家一夜暴富,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二夫人的兄长做了续弦,单是明面上的嫁妆,便有一百多抬,比得上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了。
素商点头,“奴婢记住了。”
太色晚了,白明霁打发了她去?歇息,自己拿了茶庄的账本出来一笔一笔地查看?。
她十岁起?帮着母亲一道记账,后来从母亲手里接管白家,管了五六年,再账目的繁琐,与她而言,都如同家常便饭。
晏长陵回来后,便看?到适才还一副病恹恹的小娘子,正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翻着账本。
床头一盏纱灯的光晕打在她脸上,映出一双精明的眼睛,哪里还能看?出半点病态。
精神着呢。
“头不疼了?”
白明霁看?得太专注,晏长陵走到跟前出声了,才猛然惊醒,仰头对上一双漆黑探视的眸子,愣了愣,反应过来,衡量一番后,还是决定?演戏演到底,眉头一皱,手指撑着头,“瞧吧,夫君不说我?都忘记了,如今一想起?来,又疼了……”
晏长陵默默地看?着她。
他已去?问过了府医。
府医的回答:“不是少夫人身边的那位姑姑染了风寒?少夫人倒也让老夫摸过脉,老夫见其脉象旺盛,身子骨健壮得很,并无大碍,莫非是被?底下的人过度了病气??可早期,不应该有疲倦的症状……”
他还觉得奇怪呢。
晏长陵一笑,坐在床边一面褪靴,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么神奇?”
白明霁见他这?番神态,知道八成是被?戳穿了,“好像也没那么疼了,水已经备好了,夫君快去?洗漱。”
金秋姑姑今日生病卧着床,素商已被?自己打发下去?,新来的丫鬟又摸不到皮头,怕他把自己的衣物翻乱,白明霁不得不下床替他去?备换洗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