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霁一愣,“我为何要嫌……”
话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呆呆地看着白明槿,开口时,声音都抖了?,“阿槿,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明槿含笑,那一抹伤痛,早就?被她消化了?,又到底在她心上,眼里留下了?疤痕,还是做不到淡然地去揭开,道:“就?是姐姐想的那样?。”
路上她遇上了?山贼,并?非全身而退。
清白是不是保住了?,她不知道,她的衣衫全都破了?,虽说只是差那最后一步,可身子被看了?个?干净,又怎能称得?上清白。
白明霁看着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姑娘,从未觉得?这般无力过,哑声问她:“为何不早告诉我,那夜回?来你不是说父亲派的人去接的你……”
说完便?知道了?结果。
父亲急着陪阮姨娘过生辰,哪里有空去接她,自?己在房内安抚母亲,得?知她回?来后,见她安然无恙,自?己甚至都没有多问她一句。
没有人注意到她。
就?像她在这个?家?,可有可无。
自?己出生后,起码过了?三?年的好日子,可她白明槿出生后,爹不疼娘不管,从小做什么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是以,她喜欢粘着自?己。
可自?己呢,恨她不成器,长大后离她越走越远。
说出这些,白明槿有些紧张,搅着手指头,“我怕,怕母亲知道更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我怕阿姐生气,去与父亲吵架,我怕因为白家?蒙羞……”
白明霁再也听不下去,背过身,抹了?脸庞上的泪,她不知道上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到底在努力什么。
再转过头来,便?认真地看着白明槿,告诉她:“阿槿,你比谁都干净,你是白家?的二?娘子,是我的亲妹妹……”
见她落了?泪,白明槿伸手温柔地替她抹了?,先前的紧张慢慢地平复了?下来,轻声道:“他也是这么说的。”
白明霁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
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何会喜欢上那个?阎王,心头倒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排斥,反握住她的手,问她:“是他救了?你?”
白明槿点头,“嗯,山贼一到,丫鬟和婆子吓得?六神无主?,都逃了?,只剩下了?我……”
哪里来的以命相救,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
白明霁听她说着,心口一阵阵地抽疼,不敢去想当时的情景。
白明槿轻咽了?一下喉咙,抿着一丝笑意道,“这些年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他让我蒙着脸,自?己也遮住了?面容,替我去取了?马车上的衣裳让我换上,告诉我,脏的不是姑娘,是那些行肮脏之?事的人,要我放心地活下去,不会有人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
她对白明霁能说的只有这些。
可他做的远不止。
她也有过轻生的念头,是他夺了?她手里的刀,同她道:“姑娘为何要死,他们死了?便?是。”
他蒙上了?面容,把所有人杀了?,等她也遮住了?面容才回?头,同她道:“这样?,这个?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姑娘今日的遭遇,姑娘只需记住,你比他们都干净。”
他扶她起来,背着她走了?十里路,从黄昏走到漫天繁星,告诉她,“姑娘不必记得?我的好,今夜是我最后一次做个?好人,不是你也会是旁人,机缘巧合,就?当是你运气好了?。”
他将她送到了?闹市,看着她走近灯火明亮之?处,隐在巷子内,同她挥手,“姑娘保重,不必再见。”
他不认识她,也不记得?她了?。
她却知道他是谁。
白明槿道:“我捡到了?他的手札,知道了?他的身份,我总得?做些什么。”
“阿姐,他能为了?我的清白,双手沾上十几条人命,没留一个?活口,我为了?他的清白,豁出去这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白明槿看向躺在床上的白星南,眸子内溢出一丝无奈,“可我不知弟弟何时知晓了?,替我挡下了?这一遭。”
既如此,便?是天意。
如今他大仇得?报,她替他开心,当年的事情便?不该再记得?了?,白明槿道:“阿姐,你能替我保密吗?”
书籍是弟弟拿出去的,手札自?然也是他捡到的,他与白星南已经说好了?,即便?将来对方问起,自?己也不会与他有任何关系。
四年前彼此相识的那个?夜晚,注定?了?两人不能再相认。
她也该忘记了?。
白明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心疼搅得?她难受,“阿槿,你纯洁善良,你配谁,都能配得?上,你若是喜欢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