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母亲和阿槿的死……
白明霁一怔。
她回来?,是找孟挽报仇的。
那个混球,竟然?绕了她这么久!突然?从蒲团上起身,拍了一下被忽悠的脑子?。
紧接着?又?沉默了。
孟挽死了。
阮嫣、白之鹤也死了。
甚至没有经过她的手,前世?给她造成痛苦的人,都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地死了。
丝毫没有手刃仇人的快意?。
一股茫然?从头吞噬而下,又?回到了初次得知孟挽被害时?的心境,周身无力,再抬起头,眼前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黄昏的光晕蔓延至台前,金色光芒笼罩在她身上,像极了前世?的最后?一幕,她慢慢地恢复了平静,跌坐下去。
珠帘内一道目光将她的反应尽数纳入眼底。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非常清楚。
就凭如今的她,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走出来?。
翻了个身,也不睡了,爬起来?翻出几张刚收到的帖子?,从中择了一个,满意?地瞧了瞧。
——且等他去拯救外面的小娘子?吧。
—
第二日一早,白家?大爷便下了葬。
白明霁前去送殡。
亲眼看着?白之鹤的棺材埋进了土里,上辈子?的所有恩怨,也在最后?的一捧土里,彻底结束了。
人一旦死了,也就只剩下个土包了。
等跪拜完,二夫人走到跟前,望着?那块崭新的墓碑,叹了一声,低声同白明霁道:“原本都说好了,可?谁想?得到呢……”
说好了二爷去顶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谁曾想?,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非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往日你二叔埋怨他不知轻重,宠妾灭妻,闹得人尽皆知,我还打圆场,说大爷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又?身居高?位,做什么心里有数,可?瞧瞧如今。”二夫人心里也有气,“你二叔没说错,旁的不说,他这么一走,留了个老母亲和几个还未成家?的孩子?,算怎么回事?他对不起阮嫣,他就对得起其他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祖母这一病,人都起不来?了,二娘子?三?娘子?的亲事,往后?只怕更艰难,没了老子?没了娘的姑娘,好一点的门户,谁愿意?来?结亲。”
同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夫人也有自?己的算盘。
没了白尚书,白家?将来?的日子?有多艰难,都能预见?得见?。
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这位晏家?少奶奶。
先前白家?也没少让她操过心,以往确实也嫌弃过她的强势,可?一旦有难,这股强势,便能救命,救一个家?族的命。
意?识到了之前的促狭,二夫人语气也软了,劝说道:“你祖母虽也伤心,得的却是心病,她一向听你的话,你回去劝说两句,让她松了心,咱们白家?总得继续过下去……”
松心?
不外乎是让自?己告诉她,白家?还有重新起来?的机会。
家?族有兴便有败。
做个寻常人家?,没什么不好。
老夫人要想?不通,那就靠她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寻死觅活,可?扭转不了乾坤。
“二婶抬举我了。”白明霁打断,轻声道:“自?己要走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帮不了,也没必要去帮。”
说完便转身走去了晏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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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家?子?突然?变故,人说没就没,晏老夫人作为亲家?,待丧礼结束后?便抽了个日子?,亲自?去看了一回白老夫人。
奈何白老夫人大病一场,下不了地,只能躺着?接待。
两家?原本就没什么交际,人去了,尽了礼数即可?,回来?后?晏老夫人便派了身边的大丫鬟,送了些补品到竹院,“让世?子?爷告几日假,陪少奶奶出去走走,散散心,人也就慢慢精神起来?了。”
大抵是怕白明霁想?不开,也同白家?老夫人一样,熬出毛病来?。
半年前两人成亲,新婚夜他那孙子?就走了,留了新妇半年,到底欠了人家?,如今人回来?了,又?缝白家?变故,趁机培养感情。
西郊的一处庄子?,惊蛰一场雨之前就收拾了出来?,本打算自?己过去踏春用,可?前些日子?,首辅钱阁老的长孙为他添了一位曾孙,府上要办满月,日子?就订在了月底,她也好久没出去结交人情了,便把踏春的机会给了两个年轻人,“一应物资都备好了,人过去了就行。”
话传下去,世?子?爷却拒绝了。
大丫鬟春枝回来?禀报:“世?子?爷说,让老夫人安心去踏青,钱府的满月酒,他带少奶奶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