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想了想,说:“大约是在千金牡丹第三次追肥之后,千金牡丹一共要追三次大肥,第三次是在它开花后的几天,也就是花巳节前七天左右。这次花期追肥后护养三天就要挑选里面的极品移株送往都城皇宫,然后开始开园售卖。”
“果真如外面传言的,一夜之间所有的千金牡丹全都焦黑枯死了?”酒儿问。
张进摇头:“并非如此,一开始是在几株叶片上出现黑斑,当时以为是普通的虫病,可是过了一日,所有千金牡丹的叶子上都出现了黑斑,花瓣也开始焉糜蜷缩。”
“那时阮老爷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对它们赶紧补救,可是花疫来的好快,到第三日,所有的千金牡丹都枯死了,枝干发黑,后来临近的花田也开始出现同样的情况。”
“再之后,阮小姐突然染病,出现了花疫传人的现象。”
“那段时间阮府内可有什么异常?”酒儿问。
张进挠了挠脑袋:“那段时间正值花巳节前最繁忙的时候,大量商客来到九庄镇,采花客不断,倒真没注意,不过还是跟往年一样的繁忙。”
“那段时日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触到千金牡丹?”
“也不是所有人,千金牡丹价格不菲,而且数量有限,只有一些大花商才会被带去花田。”
酒儿抿了抿唇,那需要排查的范围可就大了。
“阮小姐在发病前有没有特别接触过什么?为何她会最先染病?”酒儿问。
“这也是最奇怪的,接触千金牡丹最多的是阮老爷和我们这些花农,大小姐平时多是在府中,但她却是最开始发病的人。”张进有些沮丧:“最该染病的是我才对,我每日都接触千金牡丹。”
“阮府的千金牡丹果真都焚毁了吗?”酒儿很想亲眼看看千金牡丹,判断花株是否自带了某些未被他人察觉的毒性。
张进想了想:“育苗花房里面应该会有,花庄的花虽然每年都会有人育苗,但对一些重要的花种,阮老爷会单独在花房里育苗,千金牡丹每年的新苗都是老爷亲自在花房里育苗出来的。”
“你可知花巳节前开市祭典上花神娘娘神像裂开一事?”酒儿问。
张进神情突然畏缩了下。
酒儿却不放过他:“他们为何会说花疫是花神娘娘的惩罚?”
“这,我也不知道,都是外面的人胡说。”张进目光闪烁着,不敢直视酒儿和陆槿,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说不定真的是花神娘娘,大小姐不该去扶香的,不该出现在花神娘娘面前的。”
酒儿走近一步想听清楚:“张进,你说什么?什么扶香?”
可张进突然失了魂般,嘀咕不止,神情渐渐恐惧,害怕地退向里侧的角落。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只是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每个人都不敢说。
陆槿带着她又越过墙头从阮府出来,穿过树林,青山驾着马车等在那里。
今日阮府之行的收获极大,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不敢或是不愿说出口的秘密。
酒儿觉得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根本找不到一点出路。
她心事重重地趴在膝头,看着道路两边绵延起伏的焦黑花田。以前它们是如何的繁花似锦,可现在却是这样面目可憎,就像撕开光鲜表面之下的九庄镇,和揭开恩爱假象的阮元夫妇。
阮元夫妇的事情,让她想起戏文里看到的故事,富家少爷强娶了被他灭了满门的落魄小姐,富家少爷虽然对小姐百般疼爱,可是抚不平小姐心中的仇恨,最后小姐复仇。
陆槿见她一个人在认真的瞎琢磨,神色变幻不断,一会拧着眉,一会叹气,一会抿着嘴了然地点头。
他好笑问:“在想什么?”
“侯爷,你喜欢看戏吗?”酒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