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是湖光秋影,亭内的人却一派盎然,一如四月前,完全没有被伤痛困扰的迹象,果然是遇万事都能泰然不变的长宁侯。
是了,定是他伤了根本后,在四处求医治疗,难怪一来就打听贺老怪,难怪那锦衣男子说有人患了怪疾。
她先前听过太多有关陆槿的传说,传说他十六岁时率三百骑兵深入大漠,斩杀敌军将首,敌军不战而溃;十九岁时,更是以八千兵力退敌人十万,解了大京的边塞之围;二十一岁封长宁侯,意守护大京长久安宁,统率十五万飞甲军。更有甚者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大京。
酒儿以前对陆槿充满了崇拜,但后面因为联合唐府瞒骗他替嫁之事对他有一丝愧疚,可是他是杀了亲娘的人,还让她也死过一回,说不恨是假的,但又没有自己想象的恨,以致刚才见到他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逃跑,怕他发现她的身份。
现在回过神来,她想问他,他们把母亲的尸骨弄到哪里去了。
酒儿瞪着双眼看着他。
陆槿微抬起头,眼神凌厉,带着沙场上惯有的威慑之气:“贺大夫认识我?”
酒儿稳住心神,垂下眼:“跟公子初次见面,怎么会认识,只是公子的病,在下无能为力。”
陆槿眉梢一挑,突然来了兴味:“贺大夫竟然有望诊的本事?”
候在凉亭外的青山见状想要上前,却被陆槿抬手阻止。
酒儿强扯了扯嘴角。
“那贺大夫不妨告诉在下,在下患的是什么病?”陆槿问。
酒儿拧起了眉,感觉脸有点烧,刚才听八卦是一回事,现在要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她轻咳了一声:“公子之病伤表却及根,无法根除,虽有药,却只是治表象,长期服用还可能有损根基。不过公子放宽心,这病无性命之忧,只需平时好生调养,多食些阳补壮气之物,但禁忌操之过急,过度消耗身体。”
酒儿越说越觉得脸烧。
陆槿眼眸微垂,看着她,脸上辨不出喜怒。
一旁的青山则是先皱起眉头,然后又了然的摸着下巴点头。
陆槿:“既然有长久调养之方,贺大夫可为在下开出一副?”
酒儿忍不住惊愕地抬头,那么矜贵清冷、一脸禁欲的长宁侯竟然是这般忍不住风流,性急得很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最后酒儿应他的要求给他开了一副药,他不是喜欢风流嘛,那就给他开服大药,并加了两位相克的药材,让他更加有心无力,力不从心,心态崩溃。
开好药后,酒儿将它递出去,双手一拍就要告辞离开,却被拦住。
她不解地看向陆槿。
青山走上前:“贺大夫请到后面歇息片刻。”
酒儿心里泛起嘀咕,他们这是要软禁她?
“药方既已开好,公子照单服用就行,在下城中的摊子还未收,急需回去看看。”她说。
但青山就像听不懂人话,手一伸:“贺大夫,这边请。”
酒儿心中有些恼了,看向陆槿,陆槿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亭中饮茶。这下她更加气了。
这都什么人,他要单子,他也开了,却还要强行留下她,莫不是怕她泄露了他身患隐疾的秘密?
她向陆槿一拱手:“公子放心,在下今日并未来过这,也并未见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