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不长,林本格却保持阅读的姿势,凝神呆坐了很久。他一遍遍回忆自己与玉兔缠斗的场景,回忆玉兔光.裸无修饰的手腕,回忆他裁剪考究的高管制服。林本格曾经亲手捉起过玉兔的衣襟,亲眼确认过男人胸前的铭牌:
「aurora森林温泉综合度假酒店,高级经理,九方图」。
玉兔不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混混而已;而且一直到死期将近,男人光滑的手腕上,也没有出现过和雅南样式相同的红色手绳。
玉兔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林本格一度认为,「一定要活着找到他」。
十天前,少校奄奄一息躺在担架上时,也曾这样切切地叮嘱过文森特。
他从玉兔身上偷出了手机,以为可以厘清一点什么。即使可能会改写历史,但当时的林本格还是觉得,玉兔不该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玉兔实际上是被谁杀死的?林本格眼神阴沉起来。
理智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枯坐良久之后,少校小声骂了一句脏话,还是折到置物柜前,取出那支屏幕四分五裂的警务手机。
林本格知道自己一定是有病。
手机显示的最后一则通话请求在十天前。那是他中枪后,提英资替他打给文森特的。
林本格顺势按了一下重拨。等待片刻之后,通讯端那边传来关机的提示。
文森特不知为什么不在线。林本格恍惚了一下,调出通讯录,准备转而呼叫sa局的办公大厅。然而手指按下通话指令的前一秒,他突然长了个心眼,转身看向病房里小山一样的慰问品海洋。
「sa局紧急行动小组全体同僚」、「白品联警督」、「一级警官塞斯拉」、「鉴定科全体同僚」、「空勤组全体同僚」、「金友坤巡查长」、「港务组全体同僚」「机动队全体同僚」多到可疑的鲜花与果篮慰问礼品中,却独独没有二级警官文森特的名字。
文森特曾经以白写一个月书面报告的代价,帮洛尚申请了a类特别医疗许可;为了不让同僚遭受调查牵连,不惜违规转移了洛尚的枪和电脑。那位梳着小揪揪的二级警官说话挤眉弄眼,会理所当然地从队友手中夺取病号餐,会没羞没臊地在洛尚警务舱偷塞保险套文森特显然是同洛尚交情匪浅的朋友,可是,在洛尚中枪住院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的名字却为什么隐身了呢?
林本格心底忽而生出一股凉意。
怀着一丝胆寒,少校手指朝通话按键摁了下去。
洛!尚!!
接起sa局办公大厅电话的,是热情洋溢的对外接待女警。她在通话请求中看到洛尚的名字,显得兴奋不已:洛警官!你从休眠舱里出来了吗?你等等,你等等,我把你放到全息显像井里。
等一下
马上就好哦。女警为同僚的康复开怀大笑,呼朋引伴。她把少校的通话切换到办公大厅中央的全息显像井里,一个齐胸的等身尺寸林本格,咻一声出现在sa局诸位警界精英面前。
洛尚醒啦?
看上去很健康嘛!简直跟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