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低垂着头,“殿下,那栋岗楼早就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废除了,在树木杂草的遮掩和破坏下,前些年便坍塌了,这件事情郝将军也知道。”
“我们西南古国处于山地,边城前面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就算没有城墙,也不必担心。”
的确如此,再往前走,不仅是山,还有悬崖。
若是没有那边的人接应,很难过去。
张修筠继续问道,“六公主,你已出宫多年,是如何和宫里保持联络的?”
六公主无奈叹息,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每年皇兄都会让人送来各种食物和其他物件。”
“毕竟我是个公主,哪怕流放到此,幽闭于寺庙内,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去。”
“更何况,我在这里是为祈福。”
姜姜下意识问道,“为谁祈福?”
“自然是为我的国家。”六公主看着姜姜,“我虽然恨他们,可我到底是这里的人,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
“我不祈求我国多么威武,开疆拓土,我只希望一切平安顺遂,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不要发生战事。”
“这座寺庙原本是和尚庙,当初死在这里的人太多,父皇特意找人修建的,想要为死去的士兵祈祷,保佑他们灵魂安息。”
“只可惜到了第二次打仗,就连里面的和尚都死了。”
姜姜不经意的打量四周。
房间很暗,只有一盏烛火亮着,看不太清。
不过她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张修筠又问了几个问题,走出厢房。
郝将军立刻看来。
六公主扶着门框,弱柳扶风,浑身散发着一种破碎感,好似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你们大陵朝是要动手吗?”
“不要打仗好不好?无论是因为什么,最后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百姓。”
“我见过尸横遍野,断臂残肢,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我此生再不想看到第二眼了!”
说罢,她落下一滴泪来。
郝将军心疼万分,立刻上前搀扶住她,“你别哭,你身子骨本就比较弱,千万不要多想,若是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六公主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死去又何尝不是上天的恩赐……”
姜姜拉着张修筠走到一旁,“你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张修筠如实摇头,“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她毕竟是西南古国的公主,大是大非面前,极有可能还是站在西南古国那边。”
“保险起见,她说的话不能全信。”
姜姜压低声音,“我发现了一点问题。”
“刚才我们进去的那个厢房,虽然烛火很暗,不过我发现这里的东西都还不错。”
“摆件不多,可样样都是精品,我刚才看到在烛火旁边有一个小盒子,圆的,有点像是胭脂。”
“一个尼姑,每天清修,这里连个人都看不到,她涂抹胭脂给谁看?”
姜姜也不想刻板印象,如果六公主初来乍到,可能还会像是在宫里一样,处处要求精致。
但是都出来二十年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习惯。
刚才姜姜还注意到,六公主的脸色很苍白,难不成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气色?
“我们先走,回去好好商讨。”张修筠握住他的手,冷声喊道,“郝将军,还不走等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当着本王的面,留宿在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