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振虽然是个宦官,但自打统领飞龙禁军之后,多多少少也学习了一些行军知识。
但绝对不多。
所以飞龙禁军真正负责行军事宜的,虽然也是一名宦官,但却是半路出家的宦官,安西军出身,以前得罪了上司,被判充入敢死队,去了河西服役。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太能打了,还是太能混了,三次进入敢死队竟然都活了下来,凭借战功一路混到了都尉,那时候王忠嗣在河西,看上了这个人,便收入麾下。
至于怎么当的宦官,说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他喝多了之后,自己割了
真可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当时此人差点因流血过多而死,好在河西军中各种行家里手都有,紧急止血才保住了一条命。
王忠嗣当时那个震惊啊,这不是个傻子吗?没了小弟弟你还怎么当兵?那股子着锐气也没了。
那就当宦官吧。
于是王忠嗣将其推荐至内侍省,后几经周折,去了少阳院,在太子的安排下,去了东宫任职。
高力士爱惜他是个军伍人才,安排进了飞龙禁军,官不大,就是个中候。
但却是个能干实事的,因为专业嘛。
飞龙禁军分为前、中、后三军,前者一百人,中军二百人,后军携辎重二百人。
三军各相隔十里地,彼此之间一直有巡奕之游骑传递信息。
今后每到一座驿站,李琩都会下令停顿休整,他只是去巡查,又不是赶赴战场,没必要玩命行军。
再者,这帮飞龙军也走不快。
虽然他们这支部队,可是实实在在的骑兵。
当李琩的中军进入武功县城外的驿站之后,杨思危的前军立即开拔离开,他们会在前方十里之外等候。
三部分队伍不会驻扎在一个地方。
程元振就跟在李琩身边,趁着休整的功夫,凑过来说道:
“一口气赶路至此,将士们受不了啊,过了武功县就算是出了京兆府,是不是行军速度能放缓一些。”
李琩笑了笑,无所谓啊,我是不着急,但人家有人着急,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李光弼。
李光弼今年三十四岁,长相非常奇特,两条眉毛是倒八字,面相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也确实不好惹。
这个人性格李琩目前还不了解,如果按照历史来看的话,绝对是顶破天的狠人。
唐室再造,李郭之力也,不是超级狠人,没办法指挥大兵团作战,不但狠,城府心机、人情世故方面也绝对是一等一的。
李琩现在是这支巡查队伍的头儿,既然当头儿,就不要第一时间拿主意,要等等,等等大家都发表意见之后,他再做最后那个拍板的。
果然,李光弼瞬间皱眉:
“我们可是骑兵,一天时间从长安至武功,这叫快?飞龙禁军如此不堪吗?”
欸~~你说对了,还真就这么不堪,但是程元振不好明说啊,只是道:
“我不嫌累,只是下面多少有点抱怨的声音,行军在外,将士们总是需要安抚好啊,你我的安危可是都系在他们身上。”
这是大实话,优秀的将领是什么?不是你看过多少兵法,懂得多少韬略,而是能管好下面这些兵。
还是那八个字: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劲往一处使,这么这支部队差也差不到哪去。
左羽林长上鲁炅,心知李光弼是着急想要见到自己亡故的父亲,毕竟他三哥右羽林军的李遵言与他们一起离开的长安,但是刚出长安不到二十里,人家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这是去给李楷洛收尸的,李遵言一到河西,就会盖棺,李光弼要是去的太晚,连他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当然了,见不见吧,到那个时候,尸体都不知腐败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契丹人有这个习俗。
于是鲁炅道:
“飞龙禁军久在皇城,操练松弛,趁此外出之机练练兵,也是合适的,你是主将,该不会压服不了他们吧?”
大家都在皇城任职,他当然知道飞龙禁军都是什么尿性。
北衙四军担着皇城的护卫,自然不敢疏忽,日常操练是非常严格的,但是飞龙禁军就不一样了。
他们没人护卫啊?
隶属于东宫,但是太子不在东宫,我护卫谁去?
所以这是一帮领着俸禄,天天饮酒作乐的乌合之众,也就是装备精良罢了。
也是李隆基故意为之。
今天在座的人里面,好多出身羽林军的,包括武庆,他们天然瞧不起飞龙禁军,何况领兵的还是一个宦官。
“行军一事,我们如何商议,最后还是要隋王定夺,”武庆道:
“我们这般赶路,也是隋王的意思,你应该管好你的人,而不是给隋王出难题。”
程元振嘴角一撇,心中冷笑,一个个的出了长安,便轻视于我,一路艰途,可都是我的人护卫你们周全,你们敢教训我?
“操练儿郎总需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宜操之过急,隋王怎么看?”程元振问道。
李琩沉吟片刻后,道:
“下一站虢县,若是明日子夜抵达,赏行军矫健者二十人,娼妓陪夜。”
说罢,李琩看向武庆:
“你吩咐下去,以体力健者,为上选。”
武庆点了点头,出去安排。
李琩让武庆去,是要卫士们知道,赏赐是我的主意,可不是程元振,将来得了好处的卫士,也只会感激隋王懂他们的心意,方便李琩收拢人心。
每一座驿站,都是一个商业综合体,有大有小,除了解决吃住问题外,那便是生理问题了。
旅途劳顿,有一女子陪你度过漫漫长夜,岂不快哉?
军伍的男人最好这一口,戍卫长安的还好点,藩镇的简直没法说了,见着女人,眼睛都是直的。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不容易见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