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坐在堂上喝茶,见到李徽快步从门口冲进来,忙笑着站起身来。
李徽看到张玄坐在堂上,微微1愣,他听到的声音可不是张玄的说话声,而是房中传来的女子的说话声。难道自己听错了?或者那是张玄的夫人顾氏的声音?
“玄之兄,你怎么来了?”李徽脱口问道。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让你族兄带信回来了么?说忙完年后的事情便来探望你们么?彤云生子,我这个舅父怎可不来?特地赶来喝满月酒。”张玄之笑道。
李徽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怎么不提前派人告知1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们。我今日还去了城外办事,这不是失礼了么?”
张玄摆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这些。呵呵,数月不见,弘度看上去沧桑了许多,颇有些威严之气了。看来,徐州之地还是历练人啊。”
李徽笑道:“阿兄倒是神采依旧,这1年1年过去,阿兄像是不见老1样。”
张玄哈哈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李徽跟着笑,问道:“嫂夫人呢?怎没见到?”
张玄道:“她本是要来的,但孩儿幼小,又依恋她,不得离开。这路途也怪远的,又是6路又是水路的,孩儿1起来也不便。我便让她留在家里了。她带了话来祝贺彤云和你喜得贵子。”
李徽点头道:“倒也是,太远了,路也不好走。多谢嫂夫人了。然则阿兄是1个人来的?”
张玄1笑道:“那倒也不是,你猜谁跟我1起来了?”
李徽道:“这我怎猜得出?难道是谢兄?怎么不见?”
张玄呵呵笑道:“幼度现在可是忙的后背起火,怎会有空前来?不过你猜的很接近,谢倒是姓谢,只不过不是你谢兄,而是你谢家阿姐。呵呵呵,道蕴小姐和我1起来了。”
李徽心情激荡,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道:“哦?人在何处?”
张玄尚未回答,李徽身后房门口传来谢道韫的声音:“李刺史,这是犯了糊涂了么?道蕴和彤云是好友,认识的比你早。她的孩儿的满月酒,道蕴能不来么?”
李徽转头看去,谢道韫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她亭亭而立,眉目如画,笑嫣如花,发鬓似烟,秀发如云。就像是1道光,照亮了周围。
“阿姐果真来了。李徽见过阿姐。”李徽忙长鞠行礼。
谢道韫款款走来,还了1礼笑道:“恭喜你和彤云得子,道蕴替你们感到高兴。”
房门口,包着额巾的张彤云走了出来,笑道:“夫君,我可太高兴了。谢姐姐和阿兄都来了,就为了为我们的淮儿庆贺满月。隔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见到他们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本以为他们赶不上了呢。”
李徽见张彤云眼角有泪痕,笑道:“又哭了吧?”
张彤云笑着点头。李徽笑道:“好友团聚,亲人重逢,喜极而泣是自然的。不光是你,我此刻都鼻子泛酸,想要哭1场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谢道韫道:“那你便哭给我们瞧瞧。我看,恐怕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李徽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落泪时。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和彤云阿珠,无时无刻不怀念在京城的时光。今日见到你们,恍惚中又回到了过去1般。令人感慨。”
谢道韫笑道:“不过半年而已,哪来那么多的感慨?”
李徽叹道:“虽只半年,但个中煎熬,不为人知。古人云,1日不见如3秋,半年时间,若在好友亲朋之间,那得是多少个3秋?怕是有几百年了吧。”
谢道韫嗔道:“罢啦,你雄辩滔滔,我说不过你。”
张玄在旁大笑道:“能让谢大才女哑口无言的,怕只有弘度了。”
张玄和谢道韫的到来让李家上下都很高兴。庾冰柔得到消息后赶来相见,又是1番热泪盈眶。
午间李徽设下家宴,周澈也从寨堡赶回相见。酒席之间自然是甚为热闹。张彤云虽然月子还没满月,但也顾不得了。若不是要给李家小儿哺乳的话,都要喝上几杯了。
张玄和谢道韫确实为了喝满月酒而来的。本来张玄没想到谢道韫也要去,直到临行之前,谢安请张玄来家里下棋,言谈之间才让张玄带着谢道韫结伴同行。路上也好照顾谢道韫。张玄才知道谢道韫也要去徐州。
两人从京口坐船,沿着邗沟北上,路过广陵的时候顺道去看了谢玄。谢玄也很想1起来,但是实在太忙了,根本抽不出空来。所以只得派船将谢道韫和张玄送到邗沟东岸高邮。让两人前来。
酒席宴上,李徽关切询问谢玄北府军的进展。张玄道:“年后北府军募兵速度加快,现在募兵已近1万8千人余。幼度从新年到现在都没有停歇。坐镇广陵指挥调度。他很想来见你,但是他实在是太忙了。他让我向你道歉,等抽出空来,他1定前来。”
李徽微微点头,听张玄这么1说,李徽知道,谢玄定是改变了募兵的策略了。去年冬天还只有几千人,现在已经近两万人,显然谢玄意识到他精挑细选的募兵方式是不成的。照这个进度,今年募集数万兵马加入北府军是绝对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