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道:“当然要给予钱粮补助,否则如何组织起来?百姓们都是很实际的,耽搁他们劳作的时间去参与民团训练,自当给予补助。但无需和郡兵兵饷1样,给1半或者3成,便已经足以让他们乐于参加了。只是这么1来,这兵饷钱粮的来源便成问题了,无法以正式募兵的名头让朝廷拨付,这是1笔不小的支出。”
谢安想了想道:“钱粮之事可以回头再议。”
李徽点头,他知道,王谢大族实力雄厚,其实这些钱粮他们是出得起的。实在不成,他们可能要自己掏腰包了。但那其实并非长久之计,毕竟养这么1支庞大的民团,靠大族自出不太现实。但这件事倒不是自己所需要考虑的了。
“建民团也要有个名目,否则好端端的要这么做,岂非引人生疑?”王坦之道。
李徽笑道:“这简单的很。逼他们,不如让他们自觉参加,那样效果最好。”
“如何让他们自觉参加?”王坦之笑问。
李徽挠头道:“可为,但恐怕不可说。说出来有些不妥。”
王坦之皱眉道:“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命你说出来。”
李徽只得点头,轻声道:“比如说,可以弄些动静出来,就说京畿周边有流匪出没,劫掠乡里。地方上为了自保,各村组建民团协助官府防备匪患便是。最好是真的出些案子,比如各县都发生那么1两桩劫案,差点要了人命,让百姓们紧张起来,自然便不会有什么突兀的了。”
谢安瞠目看着李徽,神情复杂。
王坦之先是惊愕,旋即大笑道:“这……这可真是个馊主意。不过,我觉得可以。非常时期,无不可为。”
谢安叹息1声,端起茶盅喝茶,1言不发。
王坦之站起身来,走到李徽身边,伸手拍着李徽的肩膀道:“看来我是选对人了。你说的这些完全可行。回头我们再商议商议细节,你也好好思量思量,如何行事最为稳妥。我本来担心你不明白1些事,还想和你详谈1番,但现在看来并无必要了。李徽,这丹阳内史非你莫属,你要好好的办好这件大事,因为这干系大局。如你所言,只要能拖延过去,破局成功,你便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我王坦之第1个为你上奏请功。”
李徽躬身道:“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王坦之笑着点头,回身看向谢安道:“谢公,你有什么话要跟李徽说么?”
谢安摆摆手道:“老夫无话可说,李徽,你去吧。老夫和王侍中有事商议,你不必在此了。”
李徽沉声应诺,躬步退出。
……
晌午时分,李徽回到家中。
平日热闹的前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有几名仆役在洒扫喂马。蒋胜1般人不知跑哪里去了。
李徽今日心情很好,哼着曲儿进了东院后宅,只见后宅廊下阳光里晒着1排衣服被褥,黑白花绿,甚是好看。
天气虽然极为寒冷,但今日阳光明媚,廊下笼子里挂着的画眉叽叽喳喳的叫着,声音清脆好听。院子1角的腊梅花飘来淡淡的香味,李徽的心情很是舒畅,于是缓步进了屋子。
堂屋里也没有人,阿珠也不在屋子里。正纳闷间,忽听得西厢房里哗啦1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倾覆了下来,传来阿珠啊的1声惊呼声。
李徽忙来到西厢房门口探头去瞧,只见阿珠正蹲在地上捡东西,1只箱笼倾覆在地上,里边衣物书籍散落1地。
看那样子,阿珠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于是李徽蹑手蹑脚走过去,猛地1把将阿珠拦腰抱起,阿珠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来。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李徽大笑道。
阿珠在李徽怀中扭动,娇嗔道:“人吓人,吓死人。公子要吓死我么?”
李徽看她小脸通红,看来确实吓到了,于是放下她来,笑道:“自己家里,怕什么?”
阿珠拢着发丝嗔道:“那也受不住这么惊吓。哎呦呦。”
李徽看着地上倾覆的箱笼和乱78糟的衣物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珠道:“我见今日晴朗,便想将巷子里的衣服被褥拿出来晒1晒。年前阴雨又下雪,湿气重,昨晚你不是抱怨被子冷冰冰的么?那是不松软和沾了湿气之故。今日晒了,晚上你再睡便舒坦了。”
李徽伸手将阿珠贴胸搂着,看着她的小脸道:“你可真是贴心,心里总想着我。有你在我身边,当真是天大的福气。”
阿珠羞涩道:“阿珠伺候公子不是应该的么?怎地说这些话?公子放开手,我把东西收拾起来。”
李徽松开她,1边帮着她收拾东西,1边笑道:“受人恩惠可不能心安理得。你照顾我,我难道觉得理所应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