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便是收缴水囊和食物。规定每个人一个时辰只许喝两口水,不许多喝半口。食物一天只许吃一顿,因为干粮消耗水分,吃了东西更容易焦渴。
其次,立刻搭建遮阴的地点。将山头稀疏的零星树木杂草全部砍光,围绕着碾子巨石四周搭建遮阴棚,编织遮阴帘,抵挡阳光直射。
所有人尽量保持体力,不要多说话,不要乱走动,以免消耗体力口干舌燥。
再者,山坡北侧和西侧的防守位置搭建单独遮阴处,派少量人轮流值守,遇有敌情,其余人才前往拒敌。这样可保证不必有大量的人员暴露在阳光之下。
最后,李徽跟所有人详细说明了眼下的情形之严峻,告诉他们,此刻是最艰难的时候,一定要坚定信心,坚守待援。两天后,援军必来,届时便可脱困。
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是惶恐的,但是也有人默默的开始行动,开始将岩石缝隙里的小树杂草全部采集,搬运石块搭建遮阳棚。
他们将衣服脱下来,结在一起做成篷布模样,将它们捆在树枝上,拉扯到巨岩旁边,用石头压住形成遮蔽。沿着巨石周围搭了一圈,上面撒上沙土吸热。再用编织的草帘扩大一圈,搭建出了一大片遮阴棚户。然后所有人都光着膀子坐在遮阴棚下,默默的发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太阳一点点的移动到头顶。四月底已近剩下,天空中万里无云。阳光直直的
射下来,带着灼热的能量将一切笼罩在内。
山顶上的乱石滚烫,反射着炙热的白光,坐在棚里看山顶,空气都在蒸腾扭曲,像是地面起了火一般。
遮阴棚虽可抵挡阳光的直射,但是棚内却热力蒸腾,难以忍受。山顶上虽然有风,但是吹来的风也是热的,根本不能带来多少清凉。只坐在那里,身上都滋滋的冒汗。
赵大春和郭大壮被安排带着十人管理水囊。收集来的两百多个水囊中有一大半都是空的,在之前这帮人不知道局面险峻,渴了就喝,喝了就尿,还有人用水囊中的水洗脸浇身,浪费了不少。眼下这些水,却如黄金宝石一般的珍贵。
每到一个时辰喝水的时间,赵大春等人便用残缺的瓦罐倒上两口水,他们便排着队一个个的喝上两口。莫看只是两口水,对他们而言,不啻于甘霖一般。他们将水含在口中,许久也不肯咽下,让它们在口腔中多呆一会。有的人将瓦罐里的水舔的干干净净,一滴也不肯错过。
但是,如此炎热的天气,巨大的蒸发量之下,一个时辰两口水是绝对不够的。众人很快便感到了口干舌燥,精神恍惚。许多人眼神迷茫,精神委顿,脸上充满了绝望。
有人不干了,适才李徽宣布上缴水囊,告知他们敌人围困了这里,必须坚守待援的时候,便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吵闹,开始低声的咒骂。
眼下面临这种煎熬,他
们爆发了。领头的是一名叫许麻子的护院。他是沈松年沈家大族的护院头目。那天半夜里被叫起来跟着李县令他们来栏杆集打仗,他已经是一百个不愿意了。但是沈松年要他去,他不敢不去。
一路上怪话连篇,说了不少抱怨的话。打仗的时候,他带着沈家的几名护院缩在后面根本不上前。李徽和周澈等人为了大局着想,也没难为他。
没想到,这时候他跳了出来,带着十几名大族护院吵吵闹闹的跑去和赵大春和郭大壮理论。
“凭什么不给我们水喝?我们不是人么?你们把水收走,就是为了自己喝,想把我们这些人都渴死在这里是不是?这也忒没道理了。我们渴,我们要喝水。”许麻子大声吵闹道。
周澈靠着石头坐着,他的伤口作痛,浑身没什么气力。但还是向他们解释。
“许兄弟,李县令不是说的清清楚楚么?眼下我们被困在这里,水一定要有节制的喝,才能活命。这是为了大伙儿着想。”周澈道。
“得了吧,我们死定了。这么多敌人围着咱们,咱们根本逃不了。迟早得饿死渴死。我等可不想当个渴死鬼,我们要喝水。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许麻子叫道。
“正是,许护院说的极是。我们不想渴死,我们要喝水。老子们被你们弄来这里送死,临死还不给水喝,这算什么?”
“喝水,我们要喝水。老子渴的要疯了。”
“
……”
众人一阵呱噪吵闹,棚户下的许多人也站起身来,不少人眼神中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实在太热太渴了,他们也动了心思。
“李县令的命令,谁也不许违背。这是为了大伙儿都能活着。许麻子,你可不要带头闹事。必须按照李县令的命令,每个人都只能一个时辰喝两口。谁也不能例外。”周澈沉声喝道。
许麻子冷笑道:“那我们可不管了。若是不给水喝的话,我们可要抢了。”
周澈喝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