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玳渚路过时就听见清沐讲故事,驻足一会没想到听立马入迷到挪不动步了。
这下往前挤才发现自己在原地站了这么久,都站的有些疲累了。于是在侍卫们的卖力保护下挪到摊前都有些气喘吁吁。
他走到前面后立马一挥手,“我全要了。”
此语一出,大家都看向这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小兄弟。
清沐也愣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在纱布之下并没注意到他的脸,倒立马分辨出来他身上穿的是京城裳橖坊才能染出来的纺料。
那种繁复的染布工艺使这种精美布料产量低而价格奇高。
京中尚且一布难求,更遑论流向边境。如果他不是从京城来的哪个京官富贾子弟,也至少在这有密切的京城人脉。
不论是哪方面,对于清沐而言,在当下都具有利用价值。于是她立即起身利索地打包起摊上货物,一边打包,一边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因为货物一下被扫空,清沐也没有接着讲故事营销的必要了,周围的人只能悻悻然地一哄而散。
摊位前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
“哈!别跑。”清沐恫吓出声,迅速捏起摊子上摆的地茯苓块茎,快狠准地冲着姜玳渚左后方某点打去。
“嘶、啊——”刚刚人挤人时,瞧上姜玳渚想趁机捞货的小偷刚伸手蹭走姜玳渚的荷包,便被清沐用东西狠狠地弹到手背。装着银锭子的沉重荷包因为偷儿吃痛松手而“嘭”地一声落地了。
人赃俱获。
“啊、有贼!”姜玳渚后知后觉地叫道。
一看行窃失败,那个偷儿便想跑。
姜玳渚身边的侍卫们可不是吃素的,马上把人捉住,脱身不得。
姜玳渚穿的这么招摇过市,迟早被贼惦记,如果清沐不插手,他的侍卫也会立马缉拿小偷,毕竟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遇上过。
“谢、谢谢!”
姜玳渚结结巴巴地道谢。
其实这是因为他快激动死了。听话本听多了对江湖救急、侠肝义胆莫名憧憬。
他混迹这边陲街头总想哪天说不定碰上真正的大侠。
这下终于能结识一个传说中隐姓埋名的江湖“侠客”了!
这见识,这身手,这气度,对了!还有这身神秘的装扮,不是大侠是什么?!姜玳渚情不自禁喜上眉梢。
其实他算猜对了一半,清沐确实是在隐姓埋名,不过不是当江湖侠客,只为减少麻烦。
姜玳渚紧张地搓了搓手,“敢问侠者大名?”
清沐不知自己怎么成他口中大侠,平时或许无所谓,但是这个时期她不太想告知姓名。
“唔...”姜玳渚迟迟等不到回应,觉得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了,有些脾气特殊的侠士是不太喜欢留姓留名。于是口气愈发小心翼翼,“那能请大侠再给我讲些故事吗...”
“可以。”清沐答应下来,毕竟对方照拂了自己的生意。
姜玳渚马上又高兴起来,语气带些欢快,“时候也不早了,能请您吃顿饭吗?...讲故事也是很累的。”
可是清沐却为难地回复道,“我在帮别人照看摊位,不方便离开。”
这下更加深姜玳渚对侠者助人的印象了。
“没关系,”姜玳渚向她笑着,转头看向一个侍卫,安排道,“你就在这守着,等会帮大侠转告那人说大侠已经随我离开了。”
于是清沐转身借了纸笔留了个纸条告诉佑文,并在纸上宽慰他自己一定会回客栈去,并把赚的银钱留给那个被姜玳渚留下转告的侍卫,这才跟他走。
姜玳渚怕大侠不自在,又阔气地开了个酒楼独阁。
清沐毫不费力就彻底搞清楚他到底是谁,嗯,这个小少年还真是...单纯的很,随便问问就能将消息套个干干净净。
原来他是姜丞相家不曾出面应酬的幺子。
姜丞相和镇西大将军一直是她这派的人,就算遇不上他,她也会先去找镇西大将军。
如此巧遇下来真是省力许多。
席间她纱质的蒙脸面罩也未曾摘下来,一顿下来倒也未吃多少。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不摘面罩吗?”姜玳渚见吃饭看不到大侠容貌有几分失望。
“容毁貌丑,恐遭人厌,不宜见人。”清沐开口毫不别扭地撒了谎。
姜玳渚觉得自己真是嘴笨,又冒犯到别人了,连连道歉,又想补偿些什么,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是外伤所致吗?我外公常年守疆,随行有位十分信任的专治外伤老军医,可以给侠士看看...”
真上道。清沐这下真心实意地点了点头。
宴席散后,姜玳渚有几分不舍,而清沐正因为事半功倍而高兴。约定好去看老军医的时间后,她便毫不留恋地告辞而去了。
清沐本想直接回客栈,但又不放心,于是又折路回了摊位前。
果不其然在摊位前看到了魂不守舍的佑文。
他还是个少年,尚不能坦然地面对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