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词藻一出，雪如岚心底紧绷的弦倏然断裂。他扣住椅子扶手，关节发白，思绪翻涌成海，难以平息的怨怼一寸寸腐蚀着理性。适才强扯出来的温和面容已尽数褪干净，素尘仙尊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你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能感觉到冷暖，还能感觉到快乐和疼痛，如何能算是死了。”
“活人不会吃精饮血的活着，只有怪物才会。”
“你是人，只不过身体有恙，需要调养，与怪物何干？我知道你……怨我，因为是我逼你变成这样的，但只要再忍过一段时日，我们就能……”
“师兄，”霄乘云打断了师兄的哄劝，面容冰冷而决绝：“放我走吧。顺应天命，让亡魂安息。”
死而复生本是一场镜花水月，让幻梦成真，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饲鬼本质上就是在扰乱生死之序，即便不利用鬼物作乱，亦会遭到天谴，轻则损害阴德，重则损伤寿元，更不用提鬼物反噬的可能了。霄乘云知道雪如岚修为强大，又有上古神族血脉、福泽深厚，然再强又如何强得过天意？他不能看着师兄自取灭亡。
“够了！”
雪如岚眼底泛起血丝，气息急促。他倾身凑近霄乘云，恨恨的盯着这个无情之人的眼睛，再也无法克制，拇指颤抖的摩挲上师弟冰冷的脸颊：
“你还想去哪儿？两百年前你抛下整个太清说走就走，现在更是连命都不要了。从小到大照顾你的人是谁，看看我的样子，你安息得了吗？”
雪如岚的手缓缓滑进师弟的领口，摩挲着他苍白脖颈上散落的红印，声音沉沉，似是警告又似哀求：
“乘云，乖乖听一回师兄的话，别再离开了。”
“如岚，太清仙府在修真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你身为掌门，更应该明白饲养鬼物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你是在担心我，还是要揭发我？”
“你——！”
“乘云，我也曾顺服于天命，可我得到了什么呢？——你的死。你还要毁了我最后一点希望吗？”
饲鬼一事本属邪道，即便雪如岚是仙门百家共推的尊主，亦未伤及无辜，此事暴露依然会令太清陷入巨大的非议之中。
而修真界各大势力盘根错节。除仙门之首的太清仙府外，还有西洲的梵圣佛宇、南岭的星衍宫、东海的无涯书院和北原的昆仑天墟，位列四方，隐隐与太清成制衡之势。
仙尊作为仙议台和修真界名义上的领导者，地位尊崇，一呼百应，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并不在少数，难保他们不会借此机会将雪如岚拉下马。太清已经失了一个苍灵剑尊，再失去一个素尘仙尊，必会让其他势力蠢蠢欲动，将目前的局势搅得更加浑浊。
霄乘云知道师兄的手段和心机远超常人，一定提前安排好了各种事宜以备万全。可……万一呢？
雪如岚看着师弟脸上一瞬闪过的犹豫，心底迅速划过一丝欢欣。他其实并不害怕对方会说出去，他太了解霄乘云了，这些话不过是试探对方的底线而已。至于天理常规、道德礼法——霄乘云死后，他便不信了。
师兄眼里的冷厉和疯狂如此陌生，巨大的无力感压着霄乘云的肩背，好似要迫使其屈服。他失望的闭上双目，半晌道：
“逆道乱常，蔑伦悖理。父亲不会愿意见你变成这样。”
“师尊？哦，不对，应该说——义父。”雪如岚轻嗤一声，手从师弟的领口拿出，隔着衣料拨弄起肿胀的乳头，满意的听到了师弟细小的抽气声。
“我不救你，义父才会失望吧。说起来，我们结契为夫妻的事还未告知他，父亲若泉下有知，必会为我们兄弟感到欢喜。”
“雪如岚！”霄乘云猛的睁开漆黑的眼眸，久违的愤怒与深藏的憎恨似乎无甚分别。他的唇不住颤抖，一把抓住师兄在胸前作乱的手，厉声道：
“回头吧，不要一错再错。”
是的，他们既是师兄弟，又是义兄弟。当年雪如岚父母早亡，是霄乘云的父亲霄梦山收养了他。漫长的岁月里，霄乘云一直视对方为兄长，如今，雪如岚却亲手玷污了这份亲缘。
怒火燃薪，欲焰翻天。师弟眼中的悲愤如钝剑一般，滞涩的剖开了他的五脏六腑，将黑暗赤裸裸的暴露在彼此的眼中。雪如岚心如刀绞，痛到喉咙发紧，他早明白两人之间无可转圜，一直企图用肉体的欢愉去掩盖这份哀伤，可终究是自欺欺人。
素尘仙尊面上划过一丝愁绪，宛若不沾凡俗的神仙妃子，胯下的肉茎却狰狞的矗立着，硬邦邦的对准自己的至亲手足。他不愿听师弟嘴里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轻巧的挣开了霄乘云的手，按着他的肩膀压进被褥里，细碎的亲吻骤雨般落下：
“苦海无涯，你不渡我，我又能回到哪里？”
“慢着……”
活人的阳气好似逼近的烈阳，顿时击溃了霄乘云被欲火折磨得难以自持的神智。滚烫的热意冲入四肢百骸，蒸得神魂都要沸腾了。阴魂的本能欢呼雀跃起来，告诉霄乘云不要浪费这些阳气，远超常人的意志却还在垂死挣扎，勒令他不能再靠近。
霄乘云抵着雪如岚的胸口，想要推开师兄，然而在阳气的炙烤下，仍是渐渐丧失了大半力气，只剩下最本能的反应。
诛邪灭魔的金刚法像，这下彻底崩毁于蚀骨情毒中，幻化为男人身下扭动迎合的艳妇。这些日子，他们每次争执都会无疾而终，最后演变成激烈的交媾。雪如岚舔吮着师弟肉乎乎的耳垂，摸索着早晨亲手系好的腰带，一边利落扯开，一边低声问道：
“乘云啊，我的夫人……和师兄永远在一起，像小时候那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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