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都没长齐的杂种......”牧羽喃喃自语。他晃晃脑袋,拿枪的手虚虚对准何城的后脑勺,涣散的双眼像无法控制的焦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何城终于扒开了门锁,门猛地打开,两人冲进来,眼见房里的惨象,再一看手里拿着枪的牧羽,一时都不敢靠近。何城一条腿拖在地上,狂怒大喊:“把他的枪抢过来!杀了他!”
表哥见自家弟弟受伤,怒火上头,冲上来就要夺牧羽手里的枪。然而下一刻又一人风一般卷进房间,动作利落锁住表哥的喉咙,一眨眼就将他掀翻在地。
“牧先生!”
李冰一身黑衣,不似平时休闲的家庭医生打扮,一向整齐的短发也乱了。一旁司机见状立刻与他扭打起来,没想司机也是个练家子,李冰因见到牧羽的现状太过心急,一时被司机缠住。
牧羽却已经几乎认不清人了。他不顾混乱的局面,看到何城手脚并用往外爬,爬出了房间门,他扶着墙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扣着枪。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站起来。
“牧先生!”李冰在应付拳拳逼人的司机时还着急分心呼唤牧羽,“请不要离开我身边,牧先生!”
牧羽置若罔闻,跌跌撞撞出了房间。走廊一片昏黑,他看到何城拖着条腿在前面踉跄跑,随手开了一枪。何城又是一声惨叫,跌下楼梯。
这一枪终于惊动楼下的演唱会。一楼的舞池内传来惊叫,有不少人听到枪声,开始惊慌乱跑。夏阁也听到了,惊疑不定停下演出,朝二楼的方向看去。保安反应很快,已跳上舞台将他拉走。
牧羽离开的时间太长,起初陆豪不放心,去卫生间寻找,没看见人,出来问了工作人员,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人,遂起了疑心。他转头去叫上兰末,两人在酒吧外找了一圈,又去地下车库看到牧羽的车还在,只好又回到酒吧里,正要再仔细找,就听二楼传来枪声。
陆豪心中当即警铃大作,拔腿就朝二楼冲去。
房间里的三人听到枪声立刻转身冲出去,司机和表哥知道李冰不是一般人,要拦住他的去路,李冰怒吼一声,将两人甩脱在地。
牧羽摇晃不稳来到楼梯口。何城从楼梯滚落,此时躺在台阶下痛苦地呻吟。牧羽站不住,一手撑住扶手,一手抬起枪对准何城。他头晕目眩,脑子晃,人也晃,准心摇摇摆摆,在何城的头上逡回。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像无规律的伴奏涌入他的脑海,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但他已经不在意了。
“哥哥,我应该瞄准哪里?”
年纪尚小的牧羽戴着副耳罩,白生的双手握着枪,摇晃指向远处的人形靶。人形靶做得仿真,在头顶、咽喉、胸口和四肢等关键部位都有中心点,牧羽第一次玩射击,看不明白那么多点应该瞄准哪里。
他缠着牧汉霄要跟他一起出门,牧汉霄就把他带来了射击场。
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一手撑着台面,一手托起他的双手。他的新手枪上自带红外线瞄准,红点平稳往上,最后落在人形靶头上的中心点。
牧汉霄俯身在牧羽耳边低声说:“瞄准眉心。”
牧羽扣下扳机。下一秒李冰飞扑上来,抱住他滚向一边。子弹在那一瞬间偏离轨道,擦过何城的耳朵。何城惊惧大叫,陆豪本已一步跨进走廊,闻声立刻回身拦住兰末,把女孩挡在身后。
何城的表哥和司机已半昏迷躺在地上,李冰喘息着抱起牧羽,牧羽此时浑身冷汗,枪落在一边,李冰当机立断拿过枪,塞在自己腰后。
“牧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李冰焦急捧起牧羽的脸,“他们给你下药了?”
牧羽昏昏沉沉,哑着嗓子说了个“是”。此时陆豪和兰末也绕过何城跑上来,兰末扔了手里的包跪在牧羽面前,“小羽哥!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冰来不及解释更多,他抱住牧羽的肩膀,让牧羽的上半身稍微立起,然后手指伸进牧羽的嘴,顶住咽弓和咽后壁的位置。牧羽顿时浑身痉挛,一只手猛地抓住李冰的衣服,牙齿本能狠狠咬住他的手指。李冰抽一口气,手指更往里摁,牧羽发出痛苦的呜咽,弓身吐了出来。
他抖得像只瘦弱的猫,兰末心疼握住他的手,匆忙拿出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血和污渍。陆豪已飞快打电话叫人过来,挂断电话后对李冰和兰末说:“你们赶紧带牧羽去医院,我叫了救护车,就在这守着他们几个。”
他也不知道李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李冰是跟随牧羽多年的家庭医生,此时只能把牧羽托付给他。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三个人,他必须看紧他们。
李冰和兰末很快带着牧羽走了。兰末匆忙坐上驾驶座发动车,李冰搂着牧羽坐进后座,他试图给牧羽喂水,牧羽勉强喝下一点,就再灌不进去了。
牧羽的身体烫得惊人,他在车上又吐了几次,虚弱得颤抖不止,缩在李冰的怀里。兰末从后视镜看到他这副模样,无措问:“到底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反应这么大?”
李冰无意与她解释更多,只说:“牧先生一直身体不算好,对许多食物和药物都容易产生不良反应,所以有诸多忌口。”
兰末只好不再多问,更不敢问听到枪响的事情。她驱车平稳,短时间内赶到了最近的医院,匆匆与李冰一起把人送进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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