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游“嗯”了一声,“可还是须得找出做下这一切之人,否则……那二人就白死了。”
“如今王湍安全,也不必太过着急,慢慢来便是。”江葶苈道,“我听说后日扶风镇有个裕食节,紧绷这么多天,不如一道去放松放松心情?”
沈栖游本想拒绝,江葶苈道:“听说这是镇上每年最盛大的节日,附近村镇之人也会到此,说不定会寻到些新线索……何况,听说那日街市上,会有许多特制糕点,师弟不想一起品尝一二?”
沈栖游想了想,同意了。
王湍第二日也没有遭遇任何危险,沈栖游一开始还不放心在暗处观察,夜幕确认王湍已然安全,才回屋歇息。
裕食节到来之前,镇上早早做足准备,前一日的凌晨各家各户在门外摆出祈求风调雨顺的长谷。贩摆出各式工艺品与糕点小食,胭水山庄与各处订来的美酒随意取用,商铺会连续营业三日不休,每隔四个时辰,会在镇上搭建的高台表演祈福仪式。
沈栖游原本想与江葶苈一起在街市上四处逛逛,却得知师姐已与卓潇相约。江葶苈欲带上他一起,沈栖游不愿打搅,拒了师姐好意,独自来到街市之中。
刚巧,他想去找当日所见小道再打探些事情。
只是不等他寻,小道便自己找上了沈栖游。
二人相遇在一家冰酪摊子前,沈栖游端着一碗山楂冰酪,与小道面面相觑。
“你也在。”他微微点头,向小道示意。
小道笑:“这镇上就这么大,何况我还是特意来寻你的,算不得巧。”
沈栖游:“因何来寻?”
“有事想与你说,”小道谢过替他付了银钱的沈栖游,舀起一口果子冰酪,“那日你提起十年前小童之事,我后来特意去打听,虽线索不多,却也零零碎碎拼凑了一二。”
“有什么有用发现吗?”
“有一点——据说那日被杀的孩童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酿酒之人。那日他看见孩童尸体,虽有哀伤,但表现得极为冷静,随后带着尸体离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酿酒?”沈栖游不由自主想到胭水山庄内的那名老仆,他问道,“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小道:“这倒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此人腿脚有些不方便。”
话及此,沈栖游心中已大致了然。
他吃下最后一勺冰酪起身,小道问:“你要离开了吗?”
沈栖游道:“对,我大概知道此人是谁了,想去问他一些事。”
小道仰头看着他,动了动嘴,沈栖游见他表情怪异,正要问怎么了,手心忽被牵住,一股暖意覆在二人相触肤间。
沈栖游不用想,也知道这总是能无时无刻出现在他身侧之人是谁。
“晚些回去。”谢归忱道。
小道在谢归忱冷厉眼神下悻悻低头,沈栖游推不动他的手,被拉着行在街市中,冷声问道:“请问宗主要做什么?”
他脑子里是那日的情境,是父亲的离世与宗门被夺,面对谢归忱说不清是什么情感,只想着,若是他能杀了谢归忱,便不必再如此纠结了。
谢归忱没说话,二人便这样别扭地走着。沈栖游一直挣脱,谢归忱却偏偏握紧他手掌,带他走过繁闹街市。
扶风镇并不算大,却在这个特殊时日里人潮熙攘,街边铺子挂着灯笼,各式各样的暖色火光照亮面容,夜风亦将额边发丝吹得纷纷扬扬。
母亲也曾带他这般走过夜市,那是他年纪尚轻,对什么都有些好奇,他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母亲二话不说,都会为他买好。
可如今再也不能了,他已经是季攸了,而不是沈栖游。
沈栖游兀然有些鼻头酸涩,目中景物也逐渐模糊。
从前带他在夜市上游玩之人,被如今似尖钉相握的谢归忱杀害——他手指僵硬发抖,只能不断逼自己尽力稳住心神,忍下种种异常冲动与情绪。冲动与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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