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把惺忪的眼睛去看门禁屏幕。居然是小白。
“……”
他先开了门禁,又走到门口去打开门等。看见江心白的身影闪出了电梯,他问道:“啥情况?落东西了?”
江心白的眼神疑惑:“……你不是让我回来给你换床单。”
杨广生呆了:“啊?”
江:“……”
憋了几秒,杨广生发出爆笑声:“哈哈哈小白!你可真他妈是个大宝贝!你是怎么做到费尽心机钻出一百个心眼子还会被人骗得转圈啊?大半夜叫人回来给我换床单,你怎么当真,我特么,我有病啊我。”
“………………你有。”
江心白的眼神阴沉下来,绷着嘴巴转身就走。
杨广生马上拉住他:“来都来了就给我换吧。”
“不了。”
“来吧。”
江心白回头:“转圈转得我头晕,换不了。”
“头晕那更不能走了,危险。”杨广生嬉皮笑脸地把小白扯进房间里去,关上门。江心白木着脸,转头看见桌上有把车钥匙和一个纸筒。刚才他走的时候没有。
他愣了一下。
“有人来过?”
杨广生走过去,把画筒和钥匙都收到多宝阁上,随口回答:“送东西的。”
江心白盯了一会儿那个筒子。杨广生就拉着他,上楼。
前助理还是没有食言,给他换了床单。杨广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看他麻利地干活。
“你真的挺会干活的。”
江心白把床单抹平,把换好枕套的枕头放上去:“那我走了。”
“别走了。”杨走过去拉着他,“一趟一趟干什么啊,就在这睡吧,我明天让人去酒店拿了行李来接你,送你去机场行不行?算我给你道歉。”
“不行,我得和我那个同事一起。”
杨:“哦,不行是吧,那你回海城直接打辞职报告。”
江心白张张嘴,但不动了,任由杨广生脱掉衣服推在床上。
俩人躺进软绵绵的被子里,杨广生把灯关掉了,只留下昏暗的夜灯。很久都没人说话,就像各自睡着了一样。
过了会儿,他不安分地动了两下,江就转过头来,悄无声息地给他提提被子,盖住他裸露出来的胸膛和肩膀,又把手缩回去了。
……
“我又反复了,怎么办。”杨广生突然说。
身边的人很意外他还醒着,转头看他,很快又转回去。
“行。那就不联系了。”江心白的声音很压抑。
“……我是说。”杨广生转头对着江心白,凑过去,枕着自己胳膊说话,“我后悔开除你了。你能不能留在江城陪我。”
“不能。”江心白回答。
这个痛快得让杨广生很不痛快:“草,为什么?你之前不还费尽心机要留下来,做我助理的吗?咱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啊。我可以给你加工资,比你现在多。”
沉默了很久。杨广生戳他的肚子:“喂。”
“现在的工作更有前途。”江心白说,“比做助理好。”
杨:“你还挺有事业心的。”
江:“小杨总不也是,挺上进的,游戏公司做得不错。”
听了这话,杨广生又躺正了。
“别当我听不出来你寒碜我。是,和我的身份比,我确实不算上心。但我觉得人最基本得开心吧?我有个朋友,也是大家大业的,家里是地方上什么‘新文化领头羊产业’。他接他爸班隔三差五接待领导视察,最近又签了个连锁剧院运营的项目,天天就在飞机上睡觉。我眼看着他谢顶了,跟我同岁,脑袋中间一根毛没了。我操,我真的不能接受。人各有志,尊重,但不接受。”
江:“嗯。但谢顶是遗传,也有头发多的总裁。比如海城那个网红小区的地产老板。他比他爸干得好,头发却没少。”
杨:“……”
杨:“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差劲,不配做杨知行的儿子。”
“没有吧。你不是说了,人各有志。”江心白说,“不过,要是能让我当个什么省里的领头羊,我上头下头的毛一块没了我都愿意。”
“……”
果真是个事业小伙。
“哈哈,那就让我在未来领头羊下面的毛还在的时候好好摸摸羊毛……”杨广生手欠地把手伸下去摸,摸到一根硬邦邦的棍子。
“嘿,羊角。”他犯坏地撸了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