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月去探病贺温纶,是从东州回来之后的事情。
沉重的铁门由外向内,一扇一扇地打开,贺温纶的病房是一间像囚笼的房间。
刘秘书捧着量表跟在她身后,边走过一间间房间边压低声音同她讲着贺温纶的情况。
最后苍老了许多的刘秘书从铁门上的小窗看到房间里的贺温纶,默默地住了嘴。
沈西月也觉得匪夷所思,贺温纶居然真的确诊了精神病。
具体来说是某种有攻击倾向的焦虑症和偏执症,因为身份特殊,安定医院原本建议他居家治疗,他自己非要住这间病院,贺家老爷子放心不下,几次三番致电到东州催沈西月回京。
沈西月双手在腰前握着,手指挑摸着自己的红绳,淡雅的容颜因为疲于奔波而带着倦色。
“贺先生,有人看望。”
厚厚的铁门吱呀打开,一间窗明几净的病房呈现在沈西月眼前。
陈设都是崭新的,看上去贺温纶入住之前特地换过一轮,窗户半开,沿着窗台开满了迎风飘动的小花。
贺温纶穿着安定医院的统一病服,坐在窗户前面看着窗外,一动没动。
“少爷。”刘秘书恭敬地鞠了个躬。
“爷爷让你带什么给我?就放在门口吧。”
贺温纶的声音很安静,倒不像有精神疾病的样子,只是末了又低下头:“反正你们又找不来沈西月。”
刘秘书无奈地看一眼沈西月,沈西月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弯下腰换上鞋套,走进房内。
“是沈小姐来看您了。”
贺温纶转了过来。
连衣裙的少女出现在锈迹斑斑的铁门边,贺温纶还觉得不太真实,没什么反应地低下头。
“不理人么?”
沈西月笑了笑,乘着风的方向走过去:“在这住上瘾,不打算走了?”
刘秘书轻轻合上门。
春日的风已经回暖,从薄纱的蝙蝠袖口吹进沈西月的胳膊,暖洋洋地熨帖着她的身体。
她乌墨的长眉也因此舒展开,清冷的姿颜染上和煦的光点。
贺温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步步地走过来。
“你来看我了。”
贺温纶眼中似是有悲有喜,眼眶酸涩地皱着。
沈西月轻轻应声,在他坐的藤椅边坐下。
“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吃了。每天晚上都会吃一些白色的药片,吃完会睁不开眼睛。”贺温纶和她并排坐着,局促地并紧膝盖。
“哦,那应该是安眠药,我来时听到他们说每个病人晚上都要吃。”
沈西月把手腕的红绳摆正,月牙玉刚好在她脉搏处。
少女身上的纱织物跟着风拂到贺温纶的臂膀,引起他不动声色的紧绷。
好久没有离她这么近了。
浓郁的渴望和痴迷传导到神经末梢的每个角落,贺温纶的魂髓都为她的接近而战栗。
月月好香好白,看上去这么干净又高贵……
贺温纶咽了咽口水,手脚都感到躁郁不安的侵犯欲望。
想碰碰她。
他低头想了想,悄悄用拇指勾了勾她那片一直飞来飞去的纱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