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楼道:“还想什么,赶紧往后撤吧,他们既然敢正面作战,想来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公孙瓒脸色也变得难看,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他们既然在前方堵截,那在后方也肯定有所布置,想必现在我们的后路已经被堵住了,或许马上就要腹背受敌。”
难楼闻言,也是吸了口气,他意识到公孙瓒说的极有可能:“若是如此,那就只能选一个方向突围了,不管怎么说我方兵力占优,真要拼命话,还不知道是谁笑到最后呢!”公孙瓒黑着一张脸,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也是上了黄巾的大当,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也只能如此了,准备死战吧,如果冲不出去的话,那这里就是你我葬身之地!”
迅速判断了一下前方的兵力,他们也就可以大致知道在后方堵路的兵力是多少,相较之下,往后方突破更加容易。
刚刚还兴冲冲追杀的官兵,立刻就调转方向,再度往回杀去。
而后方紧紧逼来的黄巾大军,更如同索命一般让官兵们头皮发麻,当黄巾真的摆开架势夹击而来,官兵们才猛地惊醒过来,自己追杀的可不是最早的那种乌合之众的黄巾,而是强大的让人胆寒的精锐黄巾军团。
当浑身的热血冷却下来,公孙瓒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黄巾的大军团野战有多强自己又不是没有体验过,怎么就脑子一热出城追击起来了呢!
果然如他所料,他们后撤不久,就看到两千重甲士兵已经严阵以待。
黑压压的军阵密集且整齐,一把把斜指的长戟令人心头发寒,前方的坚实的圆盾更是如同难以逾越的一道坚壁,后方的弩兵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等敌军进入范围之内,就要开始倾泻箭矢。
公孙瓒倒吸一口凉气,此前长期的优势作战完全蒙蔽了他的理智,以至于让他忘了黄巾军团的恐怖。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再度被曾经的恐惧所支配。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会关心他是什么想法,前后的黄巾就如同钳子的两端,开始向着官兵夹攻而来,虽然他们的兵力相较于官兵显得有些单薄,但是与官兵的混乱相比,黄巾的从容与严整显现出更加强大的气势。
“全军随我突围!”
公孙瓒眼睛开始发红,这是生死刺激之下气血上涌给他带来的反应,喊话的声音更是如同惊雷,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必须得拼命了。
生死的危机他不知道面对多少次,此前不管对手是黄巾还是乌桓鲜卑,他最终都能以悍勇挣脱危局,这一次他依然打算复制曾经的勇猛故事。
官兵就像是无序的激流,而前方堵截的两千黄巾防线虽然单薄,但脚步坚定,更像是无法动摇的山岳。
就连二者碰撞的场面,也和激流遇山岳如出一辙,河水看似汹涌,但是每次都会被山岳严严实实挡了回去,极致的坚定构筑了一道不可摧毁的防线,激流的冲击尽数被无形承受。
陆平亲自率领的阻截队伍,承受了官兵的大部分压力,只是两千人的防线,却稳稳的一丝不动,让官兵完全不能逾越一步。
黄巾的兵器比官兵更加锐利,黄巾的甲衣比官兵更加厚重严实,黄巾的士兵更比官兵更加高大健壮,黄巾的军阵更加紧密和稳定,双方巨大的差距在失去城墙的弥补之后,便一览无遗。
就如此前无数次官兵与黄巾的战斗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官兵全方位被黄巾所压制。
公孙瓒虽然奋勇无匹,但是面对严实稳定的军团阵型,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很难发挥出来,自己刚刚打退了前面的刀盾手,马上就要被数支迎面而来的长戟逼开,而黄巾士兵瞬间就能把防线缺口补上。
好像自己眼前的就是一个坚硬的龟壳,不管如何用力,也不能破开他们的防御。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弩箭,若不是自己身为将领有一身银甲,只怕这会儿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只不过公孙瓒可以通过盔甲规避弩箭伤害,但大量的普通士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连弩威力不如强弓强弩,这并不意味着它的威力就小了,至少在十几二十步的距离里,连弩足以让没有甲衣的官兵为之胆寒,只需要身上中个两箭,他们也就很难有什么战斗能力了。
陆平率领两千步卒,硬生生顶住了官兵的冲击,这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若是时间长了,在官兵的持续进攻下,也未必能够坚守的住。
然而公孙瓒却很难有什么信心,因为即便能冲开防线,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事情,可这个时候,后方的黄巾大军已经开始进行残酷的围猎绞杀。
官军完全被黄巾前后包围,这包围圈就如同一个死亡之地,鲜血如花一样一朵接着一朵绽放,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在这种绝望的作战场景下,官兵的士气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崩溃,终于开始有士兵忍受不住,开始丢弃兵器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