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今大汉中枢丧失权威,这种东西聊胜于无,但总归还是有那么点用的。
不过这事儿自己显然不能干,黄巾的路线注定就是天子的敌人,又怎么可能去求天子承认,真这么干的话,那自然道黄巾就失去了自身的正义性。这也让许辰更加意识到,沮授这家伙毕竟是效忠自己,而不是神教。
若是单纯把自己当做一般反贼看的话,这么做确实有一定好处,但从自然教的角度去看,这就是妥妥的毒药方。
旧士人还是把天子看的太过重要了,沮授这家伙也不例外。
“此事不妥。”许辰当即摇了摇头,直接就否掉这个主意。
沮授见状却并不失望,而是笑道:“主公若是不在乎这个,那或许可以做另一个交易,听闻董卓假天子名任韩馥冀州牧,而主公可再度使董卓命韩馥兼幽州事。”
许辰一听也就明白过来:“你要挑拨刘虞与韩馥?”
沮授点头:“天子诏令已然丧失权威,但只要对自己有利,地方豪杰必然不会拒绝奉节行事,如今天下已经是豪杰并起之时,只要韩馥有进取之心,就一定会向幽州伸手。”
许辰点头道:“韩馥若要伸手幽州,刘虞公孙瓒只怕不能答应,彼此可生嫌隙也。”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辰也多看了一眼沮授。
这家伙毫不思索就冒出这个离间计,只怕很清楚第一个洗脱贼名的主意是个毒药方,根本就想过真的要这么去做过,这后面的离间计才是他真正献上的计策。
至于为什么要先丢个毒药方,大概是想考验一下自己这个主公能不能察觉到。
许辰觉得,这家伙在试探自己能力的边界。
上司和属下的身份虽然不对等,但身份的不对等不等于能力的不对等,厉害的下属一样可以拿捏上司,沮授显然已经开始这么试探了。
许辰也只能心里感叹一句不愧是三国名人,确实不是好应付的。
“此事确有可行性,但似乎没什么必要,以黄巾如今的实力,自可尽取幽州,何需假借他人之手。”
许辰神色有些不以为然,对此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沮授并不意外许辰的回答,黄巾现在的实力是连自己都叹服的地步,真不怪主公如此自信。
不过有的时候嘴边的食物也未必要急于吃下,搁置一下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主公,当下正是关键之时,朝中董卓倒行逆施,但讨董大势还未形成,此时黄巾吃下刘虞,虽然可以尽取幽州,但却要为董卓吸引目光。”
沮授正色道:“幽州可取,但不必急切,大可等讨董运动开始之后,再做事情,在此之前尽可以离间之策虚耗刘虞!”
听到这里,许辰终于是为之意动,突然觉得有些道理。
自己本来就在想办法给黄巾降低仇恨,那难免就需要低调一些,骤然吃下整个幽州固然是爽了,但也太显眼了些。
以自然道的教义,彻底占据一州之地,周边豪杰哪里还能坐得住。
一不小心诸侯讨董没出现,诸侯讨许先来了那可不太妙,或者诸侯在讨伐董卓时候顺手把自己讨了那也挺要命。
没必要去和董卓抢风头,先让董卓拉一波仇恨再说,反正幽州剩下三郡迟早都是自己的。
只要刘虞还在幽州顶着,其他地方就不会对黄巾过分担心,要死也是刘虞先死。
“公与所言有理,若能以离间之策牵制刘虞,那黄巾确实不必急于攻伐,倒是可以腾出手先处理处理别的事情。”
说到这里,许辰便把目光投向桌上的地图,沮授同样也是如此。
两人再度说话的时候,却是一同出声,同时说出看法。
许辰道:“本座意安边塞诸部,稳定后方,再图内进!”
沮授道:“主公可以兵锋左右而驭外族!”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哈哈笑起来。
许辰心道十八路诸侯讨董的大戏我就不参与了,伱们玩去吧。
而沮授又是拱手:“主公高见,对内用兵恐引诸侯惊惧,对外用兵则不为诸侯所感,正合韬光养晦之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