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半点疑心,皇帝杀人讲究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更何况,就算陆子宴能证明自己是旧疾复发而亡,但他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他千里奔回京为的是她,夜闯沛国公府也是为她,旧疾都是因她所患,皇帝怎么能饶的了她。或许谢家都会受她连累!
窗外狂风大作,似乎要变天了,谢晚凝紧紧握住手里的匕首,一动不动的站在桌案旁。
坐着的陆子宴偏着头看她,淡淡一笑,“还在顾忌什么?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闻言,谢晚凝眼睫一颤,眸光同他对视,两人皆能看见对方的神态。
手握利刃的她无措慌张,而坐在那儿等着她决定生死的男人却云淡风轻。
她抿了抿唇,“若我不要你的命,而是判决你此生不得出现在我面前呢?”
“这可不行,”面前的姑娘打消了对自己的杀意,陆子宴断定她对自己余情未了,一颗紧绷的心长舒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不显。
他道:“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没办法让自己不去见你。”
谢晚凝僵硬点头,再问:“所以,今日这样的事,还会不断发生,这次你就算放我回去,以后只要我出门,便有可能要被你掳走凌辱?”
凌辱……
陆子宴面色难看起来。
“别这样讲,你若是不喜欢,我不会再勉强你。”他笑道:“你既然不想杀我,那我就默认你会跟那病秧子和离。”
“预计什么时候和离?给我一个期限,”考虑到她才成婚没几日,突然和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他颇为体贴道:“或者我来想办法……”
他已经自顾自的想起了让她安然和离的主意,可谢晚凝手里的匕首没有松懈。
明明利刃在手,她却只觉得自己被逼到了绝境。
铺天盖地的绝望袭来,梦里的画面历历在目。
都在提醒她,警示她,面前这个男人像一座大山,永远压制她,逼迫她。
他看似给了她选择,却笃定她不会真的杀他。
他算无遗策,或许已经将她的心理分析的透彻,可谢晚凝不服。
她不甘心自己又要被他摆布,被他纠缠。
谁说她只有两个选择的?
狂风呼啸的外间似乎传来了几道脚步声,陆子宴敛眉看过去的时候,乘此机会,谢晚凝扬手,猛地将匕首挥了下去。
刀刃对着的是自己胸口。
自刎太丑,她勇气就这么点,只敢对着胸口捅。
可就算是这样,匕首的刀刃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捅进她的心脏,陆子宴的反应堪称神速。
几乎是她扬手的瞬间,身形快如闪电般站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用力,那把锋利的匕首就掉到了地上。
下一瞬,谢晚凝已经被他掐着脖子摁在桌案上。
“你想做什么?”他的目光猩红一片,瞳孔神经质的抖动,咬着牙像一头发了疯的凶兽,“你想做什么!”
“看…不到吗?”谢晚凝梗着脖子朝他笑,“我宁愿死也不愿被你纠缠终身啊,凭什么我的选择只有你给的那两个,你忘了,每个人都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
生死!
脖颈处的手掌在发抖,陆子宴死死的瞪着她,面色一阵变幻,最后竟喷出一口血来。
“谁告诉你每个人都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他齿间带血,看上去骇人至极,“你知不知道你的大表哥和姑母是怎么求我给他们一个痛快的,他们比谁都想死,但是死不了,晚晚,你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