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我再说一遍,”他顿了顿,慢慢收敛笑意,淡淡道:“这是你此生唯一能摆脱我的机会,只要我活着,无论如何,对你我都不会放手。”他很真诚,将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
或许真的是看她情绪崩溃而心软,也或者是他想赌一次,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彻底放下,对他还有没有半分不舍。
所以他决定给她这个机会。
只要她心狠点,一刀下去了结他的命,这辈子她就彻底摆脱了和他的纠缠。
谢晚凝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那把匕首上。
她当时收到时,很是欢喜,还给它取了个名字。
裁月。
她的那柄叫裁月,这柄不知道叫什么。
谢晚凝终于动了,她一步一步走到桌案旁,陆子宴的眸光紧盯着她,她理也不理,伸手握住镶嵌了一颗红宝石的刀柄。
精铁炼制的刀刃在烛火下闪烁着明亮的水色,锋利,冰冷。
以陆子宴的脾性,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做出的决定,只要她真敢拿刀捅他,他必定不会出尔反尔。
这一刀下去,她或许真的能结束一切。
对着他的胸口捅,还是脖子?
脖子不行,伤口太明显,旧疾复发的理由搪塞不过去。
那就是……胸口。
可捅下去之后呢?
他是从无败仗,骁勇善战的武将,而大汗内忧外患良久,最缺的便是能领兵打仗的武将。
前世她虽只活到十八岁,但也足够让她知道,这个人对大汗有多重要。
就算他只是臣子,皇帝都宝贝的不得了,更遑论他的真实身份还是……
当然,她只是一闺阁女郎,忧国忧民轮不到她来操心,国家再乱,有臣工们想办法,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上去。
她生来富贵,就算国家千疮百孔,苦的也只会是穷苦百姓,不会苦到她身上去。
杀了他,对她不会有影响……
谢晚凝紧了紧手里的刀柄,忽然发问。
“你说你从北疆战场回来遇袭,……是大皇子所为吗?”
当时她才出家庙,就听说了他大胜北疆,活捉北疆皇子的战果。
大汗只需等着北疆那边主动求和,才看要不要交回人质。
这样的大胜,不止让镇守城门的边关将士们振奋,也足以震慑国内的宵小们。
各地的时不时的匪寇动荡,也都安分下来。
可这样万民欢庆的胜利,他在回京路上,却遇袭濒死。
陆子宴似乎有些奇怪她忽然问这个问题,眸子微微一扬,方颔首道:“是他。”
“他知道你的身份,看你打了胜仗,怕你威胁到他的储君地位,所以想除了你?”谢晚凝不解,“他是圣上的长子,贤名远扬,朝野上下对他十分叹服,你……”
就算是打了胜仗,就算恢复了身份,可皇帝私生子,还是养在外头的私生子,这样的出生也不足以影响到他身为皇长子的继承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