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就此定下。
欧阳锋未再勉强她,将手从她衣襟里抽出,轻轻环抱着她纤腰。
林朝英也卸下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心里也满溢着得偿所愿的幸福,静静偎依在他怀中。
……
次日,风雨早停。
林朝英下了朝阳峰,回到华山派驻地,找到刚刚带领何松、高虎等弟子们做完早课的抱琴,说道:
“陪我回家一趟。”
“回家?”抱琴诧异道:“回家作甚?你不怕二老爷催婚么?”
林朝英抬手捋了捋颊边秀发,尽量作出一副自然模样:
“取些东西。”
“取东西?”抱琴脑瓜一转,立刻醒悟,“哦……我知道了,你是要……”
“闭嘴!”林朝英赶紧打断他话头,“没大没小,我现在既是你家大小姐,又是华山派副掌门,再敢胡乱说话,依门规打断一条腿!”
抱琴嘻嘻一笑:
“大小姐,你是不是记错啦?咱们华山派的门规里,并没有打断腿的惩戒。小错就只是挑水伐木,再严重点,也只是独自去山洞里面壁思过……”
是记错了。
心思有点飘,记成黄药师那些胡言乱语的残暴门规了。
林朝英默默想着,没好气地白了抱琴一眼:
“行了,少说废话,赶紧准备下山。”
又找到黄药师托付一番,便与抱琴下山回华阴县去了。
两人来回很快,第二天,便各自拎着两口大木箱回到了山上。
之后两人躲进小竹楼里,整理着林朝英母亲为她准备的嫁妆与嫁衣。
“好漂亮呵……”
看着那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抱琴由衷赞叹:
“小姐穿上嫁衣那天,一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林朝英唇角微翘,浮出一抹浅浅笑意。
这时,抱琴又在木箱一角翻出了一卷书册。
“咦,怎会有书的?”
刚待翻开,就被林朝英一把夺了过去,“小孩子别乱翻,这是嫁人的女子才能看的。”
这年头没有任何性教育,女子出嫁之前,就只能通过某类带着插画的书册稍作了解。
而这类插画书册,一般都是由新娘的母亲交到新娘手里。
林朝英母亲早逝,不过生前早已考虑到了这些,不仅给她预备好了嫁妆、嫁衣,连教育书册也藏进了箱底。
当年林朝英在母亲逝后,整理这些东西时,就曾意外翻到过,当时闹了个大红脸,草草翻了两页便不敢再看。
不过现在,似乎得好生参悟一番了?
可这书如此羞人,不如让欧阳来参悟?到时由他来主导就是。
林朝英紧紧握着书册,心里暗自想着。
几天后。
华山派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何松、高虎等弟子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修建大瓦屋,装点宗门气象,还分批轮流下山,采买喜事所需。
黄药师听说欧阳锋终于强势作主,决定在下月初九成亲,也下了一趟山,还专程跑到两百多里外的长安,为他俩置办贺礼。
待黄药师带着备好的贺礼回来时,婚礼日期愈发近了。
而在此之前,欧阳锋那持续了四十多天,神神道道的祈祀仪式,也终于临近结束。
第四十九日。
子夜将近。
欧阳锋负手站在祭坛之前,默默计算着时辰。
今夜天气很好,夜空无云,星辰漫天。
伫立朝阳峰顶,仰望夜穹,那蕴含着无限神秘的璀璨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林朝英、黄药师站在数丈开外,看着欧阳锋的背影。
黄药师已经隐约觉出了一点这仪式的玄妙,对结果颇有几分期待。
林朝英则是担忧更多,生怕欧阳锋仪式失败,受了打击——虽然她也不知欧阳锋这仪式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连续四十九天住在朝阳峰上,风雨无阻地一日三次祈祀,想必这仪式结果,对他也是极重要。
片刻后,时辰已至。
欧阳锋又遵照仪式要求,脚踏天罡七星步,绕着祭坛走了起来,同时手掐印诀,口诵祷言。
见他开始了最后一次的祈祀仪式,林朝英不禁屏住呼吸,紧张地瞧着他。
黄药师则拿起一把折扇,轻轻摇动着,眼里满是探究好奇。
欧阳锋毫无停歇,踏禹步、捏印诀、诵祷言,足足持续了两刻之久。
当最后一句祷言诵完。
整个祭坛蓦地微微一震,高天之上,不知从何处降下丝丝缕缕的星光,垂落在祭坛之上。
丝丝星光宛如刀笔,在那九块两寸长、寸二宽的白玉符牌上游走雕刻着,所过之处,一条龙蛇般奇形纹路凭空浮现,构成一道道奇形符文。
看到这一幕。
林朝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黄药师则唰地一声收拢折扇,五指用力攥紧扇柄,眼中满是震撼。
忽地,祭坛之上,一块白玉符牌猛地震颤起来,似是承受不了星光的力量,啪地一声,炸成了玉屑。
这一声轻爆,令林朝英心头一颤,第一时间看向欧阳锋,见他并无失望沮丧之色,似乎对此情形早有预料,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祭坛之上,又接二连三响起啪啪震爆之声,一块又一块的白玉符牌炸成了玉屑。
林朝英听得心颤,不敢再看祭坛,只紧盯着欧阳锋的脸庞,见他渐渐皱起眉头,神情也变得凝重,芳心不禁随之悬了起来。
正紧张时,忽听黄药师哈地一笑,折扇一拍掌心:“成了!”
他说这话时,林朝英见欧阳锋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凝重的神情也变得轻松,她这才长长舒一口气,看向祭坛,果见祭坛之上,终是剩下了一枚白玉符牌,且变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上面那些星光雕琢而成的奇形符文,更仿佛活了过来,绽放着某种难言的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