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僵持。
宁幼恩的心跳动了几秒,又停滞了几秒,她无法分清。
更不敢去望,那句句不在质问,却又声声都在揭露的周老太。
倏然,她右耳闻见周老太一声重咳。
她看去,是周老太痛苦,揪住心口衣物的样子。
“老太太——”阿怀姨急唤。
一条白色的帕子上,浸开鲜血。
“周奶奶——”
宁幼恩冲下椅座,曲腰凑到跟前,望见红色那瞬,血液倒流。
周老太捧着帕子的手攥紧,腾起另一只手,慈爱地回握住她。
“幼恩啊!”
她一声虚弱的叫唤,让女孩虚地跪了下去。
她乌发垂后,露出苍白过惊的面容。
似透明,似无力。
周老太高高俯瞰,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她隐藏在那截细白脖颈后,依稀可见的吻痕。
那一瞬,周老太的瞳仁蚀骨幽暗。
事态比她肖想的,还要严重。
男人一旦上了瘾,便会对身边的旧人变本加厉,不管不顾。
宁幼琳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要眼前的宁幼恩存在,宁幼琳就会活成周赫生母的样子。
她无力过一会,不能再错一次。
她要送走宁幼恩。
将她从周赫的世界里,彻底剔除掉。
“幼恩啊,你还小,花容月貌的年纪,想尝试男人的好,奶奶不怪你。”周老太泪眼婆娑,腔调听得令人无奈又窒息,“但赫儿他是你姐夫啊,是将与你姐姐携手一生的男人。”
宁幼恩瘫地,细瘦的手臂,还牢牢握在正在向她乞讨“手下留情”的周老太手里。
“你姐姐性子娇纵,不如你灵动,柔软,会讨赫儿高兴,但他们已经是一对众所周知的璧人了。”
周老太又轻咳了两声,阿怀姨换走她手里的帕子,“老太太已经为这件事偷偷熬了几个深夜,伤心欲绝,旧病又染,煎好的药,一口不肯咽下。”
“阿怀~”
阿怀姨狠下心,配合演戏,“又怕惹到赫儿少爷养伤的心绪,命我们一字不能提。”
话落,她弯下腰背,同样泪目恳求,“宁二小姐,这是赫儿少爷的丑事,万一被心术不正的人公布于众,周家在京市圈不但颜面扫地,以后还有谁能瞧得起我们的赫儿少爷。”
话语凌迟,字字声讨。
宁幼恩成了名副其实的众矢之的。
她无望,漆黑的眸子更是无声的哀凉。
事情远远比她洞察的,还要惊涛骇浪。
周老太平缓下神情。
她本赌宁幼恩只为一时贪慕虚荣,嫉妒自家姐姐的幸运,被挑破一切后,会也想要得到同等条件的交换。
而如今,她的反应,是也对周赫有情。
无情的,可以用交换。
有情的,可以用牺牲。
“好孩子,起来,奶奶知道你也不忍,只是情难自禁,对不对?”
周老太主动将她扶起,哄她归顺于自己。
“瞧,这是今日在灵川寺为赫儿同你姐姐求的良缘符。”
周老太将那枚护身符的背面,送到女孩眼底,“大师亲提的名字,保佑他们一切顺顺利利。”
那墨笔如刀,刺痛女孩的眼瞳。
无声地在她心头,狠刮了一刀。
周老太抚摸着笑语,“祈福是一个欲念,能达目的,还需要人为。”
周老太将握她手臂的手,改为虔诚捧手。
腰身压落,与她平视,“若幼恩能放手,真心帮姐姐,姐夫一把,肯定心想,事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