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在溪水中剑道了一块女子故意丢下去的手帕,之后就听到了黄鹂般的女子声音。
“大师,那是我的手帕,能还给我吗。”说话的就是平阳郡主,亭亭玉立,荷色长裙,容貌俏丽,眉眼弯弯。
她常来青龙寺礼佛,已经关注恒慧很久了,手帕只是一个相遇的契机而已。
这个春光明媚的晴朗午后,潺潺的流水声为恒慧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从此这个姑娘就再也甩不开了。
恒慧打坐时,少女陪在身边,看自己的闺中禁书,或着轻轻扇着扇子,盯着恒慧发呆。见恒慧一直没有反应,少女就用狗尾巴草去扫恒慧的鼻孔。
“你再这样,小僧就闭关了!”
他生气了,但是少女只是吐着舌尖,娇笑一声,好像没有什么道歉的诚意。
他打坐,她陪着,他上山采药,她也跟着。春天来时,山烂漫,他突然分不清人美还是美。
人言可畏,风声传到了盘树僧人耳中,“恒慧,你对那女子有意,你是不是想还俗?”
恒慧非常坚定,“弟子对那女子无意,愿意常伴佛陀,绝不还俗,皈依我佛。”
方丈也没有办法不让那女子入寺,人家是誉王嫡女,皇亲国戚。
从那天起,和尚对于少女的逗弄和恶作剧开始无动于衷。
“和尚,这朵好看吗?”
“和尚,我抚琴给你听好不好?”
“和尚,我头晕的厉害,身子不舒服,你不关心我吗?”
“和尚,为什么要把自己塞进孤独里呢?”
……
所有的话语,无论是娇憨、愉悦、关切,恒慧一概不予理会。
终于,她不再来了,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和尚能够继续陪伴佛陀,他仿佛得到了释放,但是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他总觉的生命中少了什么。
一个多月后,平阳郡主来了,失魂落魄,清丽的脸蛋瘦了一圈,神色憔悴。
“和尚,我要嫁人了。”
听到这句话,恒慧无言,神色古井无波,平阳郡主心中一痛,泪水挤满了眼眶。
誉王马上就能进入内阁做首辅,本来处于弱势的勋贵集团们看到了希望,誉王也想拉拢这些权贵,于是就给自己的嫡女定下了亲事。
皇族贵女,亲事从来不由自己。
“当啷啷……”
忽然间,清脆的声音响彻佛堂。
佛珠,洒了一地。
看着满地的佛珠,平阳郡主终于强忍住了泪水。
“和尚,你可愿意和我私奔?”
“……好。”
恒慧答应了,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平阳郡主喜极而泣,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应。
“和尚,我身边有护卫陪同,如果我失踪超过半个时辰,侍卫就会搜山,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被我父王得知。”
“我们需要一件可以遮蔽我们气息的法器,瞒过司天监术士的搜捕,还要准备新的户籍身份,方便我们离开京城,还需要准备钱财,不然我们逃出去了也无以为生……”
本来就活泼开朗的平阳郡主,将这些天酝酿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恒慧有些呆滞,因为他根本没有世俗生活的经验,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在外面生活,如何私奔只能听平阳郡主的。
“和尚,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
平阳郡主很激动,她可是郡主啊,从小到大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不就是私奔吗,禁书里的才子佳人常常做的。
“其他的事情,小僧……我的确是帮不上忙,但是本寺有一件法器,能遮蔽气息,瞒过任何窥探之法……师父非常信任我,我应该能把它拿出来。”
迎着郡主水汪汪的大眼睛,恒慧无法无动于衷,任由少女一人张罗两人的未来。
少女笑意盈盈,螓首微微往前凑,轻轻的在恒慧脸上啄了一下。
“说起来,法器我的确没有好的办法。不过办身份我倒是有路子,平远伯家的公子经常跟我吹嘘,说他黑白通吃,京城没有他办不好的事情。”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父亲也巴结着我父王。我有的是钱财,给他一些,他一定帮我!”
“我让他帮我们制造假身份,然后把我们送出城去,之后我们就彻底自由了!”
……
听着平阳郡主滔滔不绝的说着私奔的计划,恒慧对于未来充满了憧憬。
三天后。
兵部尚书张奉府上。
张奉正和户部都给事中孙鸣忠、平远伯三人,秘密商议着什么。
平远伯虽然是勋贵成员,但是和文官走的很近,和勋贵正在力推的誉王并不是一条心。
“伯爷,此事当真?”
张奉的话语间难以掩盖兴奋之色,孙鸣忠也面有喜色。
“张大人、孙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誉王给平阳郡主定了亲,但是郡主却想着和一个和尚私奔,连遮掩气息的法器都找到了。”
“郡主找我儿给他们做了假户籍,现在户籍被我暂时扣下了,此事该如何处置,请两位大人拿个主意。”
张奉显然是这些人中主事之人,他捋了捋平整威严的胡须,脸色渐渐平静下来。
“那就帮郡主私奔!”
“誉王是皇亲国戚,如果管教不严,让自己的嫡女跟和尚私奔,誉王信誉何在?”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誉王连家中女眷都管不住,做出如此不检点之事,还谈什么辅助朝政!”
孙鸣忠附和道,“张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只怪誉王教女不严,他入不了阁,这也怪不了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