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导致托纳蒂乌已经没有办法再用先前那样的目光去看待苏耶尔的存在了。
因为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梦境,想起苏耶尔颤抖的声音、红润过头了的唇,还有眼角的那一点泪光。托纳蒂乌没有办法说明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而在以往他也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和体会。
托纳蒂乌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什么事情似乎正在不知不觉之间,正悄无声息的脱离了他的掌控,朝着一个完全没有办法预料到的方向滑去。
他或许意识到了这一种变化的发生,但是因为根本没有办法预知到这变化最终的结果,以至于托纳蒂乌只能够带了些茫然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而想不到应该如何去制止亦或者是干涉。
那个梦只在托纳蒂乌这里出现过一次,但是其所造成的后续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
在苏耶尔本人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托纳蒂乌开始在他们的相处当中,长久的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苏耶尔一眼,认真的、一点不落的将少年从头到脚全部都打量了一个遍,如同在阅读一本难懂的书籍。
只能说,托纳蒂乌终归还是不适合这种暗中打量的行为,因为他的目光很快就已经被苏耶尔给察觉到了。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总是犹犹豫豫的和他之间保持着距离的少年投来了迷惑的眼神:“怎么了,托纳蒂乌?”
怎么今天一直都在看着他?
托纳蒂乌一边奇怪的想着,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没问题啊,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被这样特别的关注的地方?
托纳蒂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他对此矢口否认。
苏耶尔嘀咕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这个年轻的托纳蒂乌就是这样闷闷的性格,苏耶尔这些天里也差不多都已经熟悉和习惯了。
只是每当同托纳蒂乌对视的时候,他都会想到那一天的那个凶狠而又惹人脸红心跳的吻,这让苏耶尔对于靠近托纳蒂乌这件事情都产生了些许的迟疑。
好的,现在就能够看出来了,有些人其实只是纸上谈兵、叶公好龙。他像是每一个这个年龄的少年人一样,只不管不顾的就捧着自己的一颗心丢了出去,而完全没有考虑过之后的事情。
而当年长者在深思熟虑、想好了之后所有的事情应该如何安排之后,终于点头应下了少年的请求、并且接下了那一颗心的时候,他却又因为自己完全没有设想过的成年人的恋爱方式而手足无措,甚至隐隐的表现出了要逃离的意愿……也可以将其称之为骤然发现想象和现实似乎存在不小的差距,以至于懵了神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于是选择了下意识的逃避。
真是……可恶的紧。
会觉得如果是这样疯狂给人添乱和找事的孩子的话,不管被怎么样的对待和惩罚,似乎都是应该的。因为那确实是他咎由自取的后果。
每当托纳蒂乌注视着苏耶尔的时候,他所不知道的是,时不时的也会有另外一个意识透过他的眼睛在注视着苏耶尔的存在。
这个时候就很难说,那一个小时的限制对于苏耶尔而言,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了……不然的话,他大概已经不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尚且还可以活蹦乱跳,而是要身体力行的体验一下,“成年人的恋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托纳蒂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站起身来:“我们该出发了。”
离开怪物之巢有且只有唯一的一条路,那就是通过被众怪之首堤福俄斯所盘踞的、位于怪物巢穴正中央的通道,前往地面上。堤福俄斯是通道的守门者,也正是因为有牠的存在,所以无论是英雄也好,还是偶有的正义感爆棚的神明也好,都没有办法踏入怪物之巢当中的原因。
——毕竟堤福俄斯的力量实在是强大的惊人,作为世界意识在本纪元当中的特殊造物之一,或许除了天上的那一位第四纪元的【太阳】之外,再没有谁的力量能够将这位怪物之父压制住。
某种意义上来说,尽管堤福俄斯在怪物巢穴当中也总是会时不时的从周围扒拉一些别的怪物当作自己今天选定的小点心小口粮给吃掉,但是牠的存在依旧是庇佑了整个怪物之巢,让这一个地方依旧能够存在,而不是被一窝蜂的给直接剿灭。
只不过……寻常的怪物或许还有可能趁着堤福俄斯沉睡、亦或者是吃饱了心情好懒得管的时候,从牠身边的通道离开怪物巢穴,去地面上狩猎和占领地盘;但苏耶尔和托纳蒂乌这两个身上明晃晃的带着神明气息的家伙靠近的话,堤福俄斯就绝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动于衷了。
他们想要从怪物之巢当中离开,有且仅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堤福俄斯彻底的击杀,逼迫对方让出来那一条通往人间的道路,就像是苏耶尔在询问第五纪的托纳蒂乌的时候,对方所给予的那个答案一样。
这是必将被践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