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芙卡洁丽还是他的父亲诗怀雅家主,都一时半刻没有能够绷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贵族那几乎能够刻入骨髓的礼仪还是很好的让他们克制住了自己面上的表情,让他们尚且还能够心平气和的同面前的这位逐日者对话,而不是让情绪外泄、场面变的失控,亦或者是和对方直接撕破脸。
诗怀雅家主的面上不动如山:“承蒙逐日者大人看重与五皇子厚爱,但是芙卡洁丽这孩子,恐怕难当此重任。”
这拒绝的意思几乎都是明晃晃的怼在逐日者的脸上了,和明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位逐日者却硬是要装聋作哑,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今天非要把这件事情给完成,就仿佛是有kpi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追一样:“怎么会?【白棘之女】的美名,就算是我这样的老头子也是能够经常听到的。如果说诗怀雅小姐都算不得优秀的话,我想整个帝都无数的名媛贵女恐怕都要退居一射之地,不敢过多自夸了。”
诗怀雅家主有些烦躁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觉得这个老不死的简直是冥顽不顾。
芙卡洁丽是整个诗怀雅家族都看好的下一任继承人,其优秀更是不言而喻。诗怀雅家主已经做好了将家族逐渐的交给自己这个优秀的女儿的准备。
所以,芙卡洁丽未来的丈夫人选自然也注定了不能是什么身居高位、家族权势滔天的人,一个小贵族的出身便已经很是足够。
要五皇子干什么?难道五皇子能够入赘他们诗怀雅家族吗?
更何况,芙卡洁丽先前就已经同自己的父亲以及家族内的一众族老道明了自己的心思。尽管有些惊世骇俗,但是在认真的考量了之后,诗怀雅家族也认同了这位未来的继承人的看法。
与其投资其他的烂泥扶不上墙的皇子,下注萨瑞莉娅公主或许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五皇子的那点心思谁又看不明白呢?不就是想要借着攀扯女人的裙带的关系,将诗怀雅家族这个庞然大物拉到自己的这一边吗?
芙卡洁丽微微低下头,借着伴随她的动作而垂落的长发的遮掩,少女的面上露出了一点讥诮的表情。
诗怀雅家族对和五皇子联姻无意,而那位逐日者显然并不想就这样放弃,双方之间的气氛一时反倒是有些焦灼。
这个时候,会客厅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伴随着诗怀雅家的下人们有些惊慌失措的“您这样太失礼了”、“还没有来得及同家主大人通报”、“温彻斯特大人!您不能不这样做!”等等的一系列的声音当中,只见戴着金丝的单片眼镜,所有的头发全部都一丝不苟的往后梳成背头的温彻斯特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有如鹰隼一般锋锐的目光透过镜片,紧紧的盯住了这位来自日之教会的逐日者。
“布鲁图斯,你可当真是长本事了啊。”温彻斯特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这位日之教会的二级神眷者面前,手上用力,狠狠的拍在了对方面前的桌子上,震的桌上的东西都跟着跳了三跳,“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了给人说媒的爱好?”
面对和自己同为二级神眷者的温彻斯特,这位逐日者显然就没有办法再保持像是先前那样的高高在上的态度来。——这也是绝大多数神眷者的通病,在他们的眼中像是也只能看到和自己同级的神眷者,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一切存在,都是“没有价值”的,甚至不一定会被他们当做是同类来看待。
比如面对温彻斯特的时候,名为“布鲁图斯”的逐日者明显态度就和缓了许多,也像是能够听的懂并说出几句人话来了:“五皇子以皇子妃的位置,怀抱着巨大的诚意向诗怀雅小姐求婚。我不过是感念少年人的这一桩如火的热情,所以想要来说和一二,想要成人之美罢了。”
然而温彻斯特显然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他朝着这位逐日者逼近,周身的威势都不由分说的压了下来:“我的侄女想要嫁给谁,想要和怎样的一个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许诺未来,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尚且不在这件事情上对她有什么要求和施压,你一个毫不干系的外人又是怎么好意思腆着脸来的?”
温彻斯特嗤笑:“布鲁图斯,你怎么也是一把年龄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五皇子和霍华德家族允诺了你们日之教会什么好处,但是你也给我把脑子放到水里面好好的洗一下吧——!”
他的声音冷厉,像是一把随时都可能插入其他人的胸腹当中,捅出汩汩流淌的鲜血来的锋锐长刀:“这世间可没有两得的好事,既然已经选择了在神明的注视下与神同行,选择了这一条道路,也就不要再妄想更多的插手世俗了!”
不比诗怀雅家主还要和对方打太极、维持一些表面上的平和,一样身为二级神眷者的温彻斯特,几乎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将对方的脸皮给扯下来完全践踏。
布鲁图斯的面上流露出了几分隐忍的愤怒来:“温彻斯特,话可不能这样说。”
“时代是在变化的,旧有的规矩应该给新的时代让道,陈旧的规则也理应土崩瓦解,在此之上建立起全新的、符合新世界的制度来!”
他压低了声音,保证只有这一间室内的几个人能够听到的程度:“温彻斯特,你难道还不懂吗?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与千载难逢的机遇!”
“你所说的机遇,难道就是让我的侄女去和五皇子联姻?”温彻斯特冷笑,“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