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碗面早在上半夜时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贺枕书歇了一会儿便觉得腹中空空,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他并不想体谅裴长临这一夜劳累,在被子里踢他:“我饿了。”
裴长临正搂着他闭目养神,听言眼也没睁,低声道:“再等一会儿。”
贺枕书:“?”
果然男人都是会变的。
圆房之前贺枕书别说是喊一句饿,就是摸一下肚子,裴长临都会赶忙给他找点零嘴吃。
现在倒好,居然这般敷衍,任由他饿着。
贺枕书冷哼一声,从裴长临怀中挣脱出来,正欲坐起身,却被后腰的酸软逼得倒了回来。
“别乱动……”裴长临将他捞回怀里,“这会儿又不累了?”
“能怪谁?”贺枕书气恼地锤他,“你这个人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裴长临心虚得没搭话,那双修长的手覆上来,替贺枕书轻轻按摩腰身。
二人又躺了一会儿,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贺枕书愣了下,裴长临却似乎并不诧异,披了衣服起身去开门。
贺枕书昨晚被折腾过头,就连穿衣服的动作都有些不自然。
待他磨磨蹭蹭把里衣套上,裴长临已经回来了。
手里还拎了个食盒。
贺枕书:“?”
桌上还残留着喜烛未燃尽的痕迹,裴长临简单收拾了桌面,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贺枕书一闻便能闻出,这是他们常去的街口那家小饭馆的饭菜。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呀?”贺枕书裹着件里衣就走了出来。
裴长临道:“昨天上午。”
“噢……”贺枕书应了声,帮裴长临摆好了饭菜,扶着桌沿在桌边坐下,忽然又察觉不对,“昨天上午???”
裴长临正在帮他盛汤,听言心虚地朝贺枕书看了一眼,小声解释:“昨天一早去的,让他们今日午时过后送来。”
贺枕书与他对视,眼神带上一丝难以置信。
所以,裴长临昨天上午就预料到,他们今日不会出门去吃饭,更不会在家做饭。因此,他特意在那么忙碌的昨天上午,去街口的小饭馆买了饭菜,甚至细致地叮嘱让人过了午时再送过来,而不是一早送到。
他他他——
他昨天就想好要怎么折腾他了!
贺枕书心头波涛汹涌,裴长临却是抿唇笑了笑,将盛好的骨头汤放在他面前:“快吃,不是饿了吗?”
贺枕书一言不发。
他望着裴长临,心中忽然想到,先前景黎是与他说过,男人这种生物,无论以前多么正直纯良,正经过起日子来总会变狗,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那时还没把这话当回事,现在看来,果真是经验之谈。
亏他先前还觉得他不行。
二人吃过饭,贺枕书身子还是不爽快,又默默躺了回去。
裴长临今日精力旺盛得可怕,独自收拾了碗筷,换了干净的被褥,还烧了热水要给贺枕书擦身。
他把热水端进屋时贺枕书已经险些又睡着了,被人迷迷糊糊喊醒也懒得动弹,张开手臂任由裴长临摆弄。
贺枕书天生皮肤白嫩,轻轻一掐都能落下印子。这一夜折腾下来,身上更是处处都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尤其脖颈与耳后,穿上衣服都遮挡不住。
裴长临折腾他时心安理得,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害羞与愧疚起来,不敢再起什么坏心思,老老实实帮他擦身。
擦过了身,方才搂着贺枕书躺下。
贺枕书困得都有些意识不清,半梦半醒地问:“说起来,你今天不用去干活的吗,昨天不都耽搁一天了?”
“不用。”裴长临低声道,“老师给我放了五天假,让我多些时间与你好好相处。”
虽然知道钟钧大师肯定没有别的意思,可贺枕书现在一听见“好好相处”那几个字,就不免有点想歪。
他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小声道:“我可不想与你相处这么长时间……”
话是这么说,环在裴长临腰间的手却没松开。
午后阳光正好,二人依偎在刚换过的干净被褥里,鼻息间都是熟悉的皂角香气。
贺枕书闭着眼,手顺着对方消瘦却紧实的肌理抚摸上来,碰到了胸膛上那道狰狞的伤痕。在裴长临每日坚持涂药的不懈努力下,那伤痕的确比最初时淡了不少,但近距离看上去仍然很明显,摸上去也很明显。
贺枕书脑袋枕着对方手臂,声音轻若梦呓:“不过……我也很开心。”
裴长临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他们终于算是真正成了亲,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
当然,如果裴长临能稍微节制一点,不要把他弄得快要坏掉,他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