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宅行是专管商铺田宅的售卖租赁之所,大门外立着几块告示牌,上面张贴着所有待出售或租赁的商铺田宅。
“青山镇的商铺果然不便宜,这价格都快赶上县里了。”贺枕书将那告示牌上的租赁信息大致浏览了一遍,这么说着。
这不奇怪。
青山镇处于交通要道之上,连通着附近好几个县城,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更是往来商贸的必经之地。而安远县规模虽大,却并非以商业著称,而是以农耕为主。
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好在他们现在手头没那么拮据,租一间商铺绰绰有余。
不过……该选哪一间呢?
贺枕书仔细比对起来。
和县城一样,商铺租赁价格与其地理位置直接挂钩,地段好又临街的商铺价格最高,位置越差,价格越便宜。
但这也不代表价格最高就是最好。
青山镇管理严格,对商铺的经营范围有明确要求。他们想开的是饭馆,仅此一项,就排除了许多不让经营吃食的区域。再者,饭馆不像其他熟食铺子,需要有大堂、后厨,最好还要带个院子,能让阿姐和姐夫住下。
这一要求又排除许多小铺面,那十几张告示,最后留下的也不过两三间。
“这两间你觉得哪个更好?”贺枕书指着两张租赁告示。
比起商户出身的贺枕书,裴长临对挑选商铺的关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因此他先前只是静静站在贺枕书身边,没怎么说话。听见对方开口,他才仔细看过去。
贺枕书指的那两间商铺规模都差不多,能容纳二十余人同时进餐的大堂,配套带了个三间房的小院子,一间做后厨,一间给阿姐姐夫居住,还剩一间能存放杂物,或招个包吃住的伙计账房。
区别在于路段和环境。
第一间路段较好,不过附近有许多食铺,都是开了很多年的馆子,竞争可想而知。
而第二间路段稍差一些,且附近食铺较少,大多是售卖布匹杂货的商铺。
两间商铺租金也不同,第一间每年要二十两银子,另一间是十五两。
裴长临道:“第一间似乎更好。”
贺枕书:“是,但租金会不会太贵了?”
许多外行人会觉得,将店开在同类铺子少、竞争低的地方更好,这其实是个误区。同类商铺聚集,能更快凝聚客人,对生意有益无害。
唯一的问题是,这租金着实不便宜。
虽然他们现在手里有些闲钱,付一两年租金不成问题,但以阿姐的性子,肯定不愿意白白让他们出钱。
最终多半是要还的。
二十两对阿姐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负担。
至于另一间,虽然路段稍差一些,也没有同类商铺聚集,但由于附近都是贩卖杂货商品,往来行人不会比前者差得太多。
裴长临想了想:“要不,写信回家问问爹和阿姐的想法?”
贺枕书应道:“好。”
毕竟铺子是阿姐的,最终还得看阿姐的意愿。贺枕书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却见前方庄宅行内走出一位熟悉的身影。
是卢府那位管家,葛叔。
后者同样看见了他们,快走两步迎上来。
“二位公子好啊。”葛叔笑吟吟朝他们拱了拱手。
葛叔身为管家事务繁忙,自那日安排他们入府后,便再没有见过。不过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此人待人和善,没什么架子,贺枕书对他一直颇有好感。
双方打过招呼,葛叔又问:“二位是要租铺子?”
“是。”贺枕书道,“家姐想来镇上做生意,托我们帮着看看。”
葛叔问:“看中哪间了?”
卢家本是生意人,葛叔身为管家,又住在青山镇,自然比他们二人更了解这里的情况。对方主动询问,贺枕书便没多想,将方才挑选的商铺,以及顾虑都说了出来。
葛叔耐心听完,笑了起来:“贺公子眼光不错,第一间铺子的确更好些。而且,这第一间铺子比起第二间,还有个优势。”
贺枕书:“什么?”
“这铺子先前是个面馆,是因那掌柜的举家搬离了青山镇,这才转手出去。”葛叔解释道,“他们搬走也就几天前的事,铺子里那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若是租下来做饭馆,里头的东西还能接着用呢。”
贺枕书眼前一亮。
如果是这样,他们就能省下一大笔开销,算下来恐怕不会比第二间贵多少。
葛叔又道:“不过啊,听庄宅行的管事说,这铺子昨儿晚上刚挂出来,今早已经有好几位来问过,很是抢手啊。”
贺枕书:“……”
青山镇生意人多,这么抢手的铺子,等他们写信回去问完阿姐的想法,恐怕已经被租出去了。
贺枕书忽然很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