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噗通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夫人,我没有要害了大公子,纯粹是人家胡说的。你们信我,信我啊……当年我确实想要把大公子送走,但伤害大公子之事纯属胡扯!没有的事!真的,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杨夫人冷笑:“只把我儿子送走,罪名就不重了吗?当年你只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背着我勾引老爷不说,居然还谋害我,谋害我儿子,天斌不在的那些年,你在府内风光无限,处处压我一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试图让老爷抬你为平妻,若不是我娘家得力,老爷要给我几分薄面,说不准还真让你得逞了。一个贱婢,想得倒挺美!”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女人,虽然早就想过要把白姨娘踩在脚下,但真到了此刻,她心头并无半分畅快,越想越怒,狠狠一抬脚踹出。
白姨娘哭得浑身瘫软,本就没有力气,整个人软到在地上:“夫人饶命……饶命啊……”
杨老爷看了一眼长子,终于下定决心:“打四十大板,丢出去!”
床上的杨天成一直都有试图开口,奈何他嗓子哑,说话的声音不大。旁人又有意忽略,他嘶哑着嗓子吼了半天,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此时看见姨娘就要被撵走,他急得整个身子都挪到了床边。
“爹!爹!”
杨老爷终于扭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杨天成自然是想求他放过母亲,嘶声道:“爹……我在这个世上除你之外,只有娘这一个亲人。你还有另外的儿子,只能分我一半慈爱,但是娘不一样,她是全心全意对我,求您饶她一次。”
“我根本就不会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刚才我没有见人证,是因为当年奶娘做的事情我查到了一些端倪。虽然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但那时候我只剩下你这一个儿子,后来那些年,一直没有孩子出生,我就更没查。不过,真相如何,我心里是有数的。”杨老爷一字一句道:“你娘是自作自受。如今我们这个家得靠你大哥……”
不能让长子对家里满腹怨言。
顾秋实似笑非笑:“天成,正如我方才所言,当初父亲因为只剩下你这一个儿子,所以不舍得对你们母子下狠手。如今也因为只剩下我一个儿子,所有人都得替我让路。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你们母子得了偏爱,让别人受了委屈。如今这被偏爱的人也该换一换了。”
杨天成的脸色本来就白,此时满脸凶狠,仿佛要吃人一般。
顾秋实面色淡淡,看向了杨老爷。
杨老爷时至今日,也不舍得将白姨娘如何,刚才问长子有没有证据,也是想看看长子的态度。既然人证物证都已收集好,那事情再无转圜,又见长子等自己表态,立即道:“来人,拖下去!”
白姨娘叫得特别凄惨,拖到外头后很快就传来了板子的沉闷声。
板子每响一声,白姨娘就惨叫一声。杨夫人脸上并无怜惜之意,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有些事情经不起深想,如果儿子没回来,那他们母子俩受的这些委屈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公道。如果儿子没有那么聪明,回来之后躲不开这一切算计被他们害死,那这公道也不会来。
原先杨夫人对杨老爷始终都心存幻想,认为这到底是自己孩子的爹,到底是自己的夫君。只要他愿意回头,她就会好好和他过。
但此时,杨夫人忽然就转变了想法。
一个正常壮年男人都受不了四十板子,板子还没有打时,白姨娘已经昏迷。打手看向杨老爷,见他没有喊停的趋势,于是继续打。
即便是众人有留手,白姨娘被打完后,已经半身鲜血。
“丢出去!”
白姨娘被拖走,身下蔓延开一大片鲜血,拖出了片片血迹,看着触目惊心。杨天成所在的位置,从开着的窗户看到了院子里某一处全是殷红,恨得眼睛几乎滴出血来。
“吴大河!”
顾秋实扬眉:“如何?只许你们母子害人,不许人反击吗?如果我爹没有大着胆子从马车上滚下来,现在已经被你打得半死,流出的血不会比这一片少。你的亲人才是亲人,别人的亲人就该死?杨天成,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是血肉之躯,在生死这件事情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以后你最好是老实一点,再敢对付我和我身边的人,我饶不了你!”
语罢,转身就走。
杨老爷有点儿尴尬,按理说,被他偏爱的儿子应该和他亲近一些才对,但是长子从头到尾没给他一个好脸。
杨夫人轻哼,也走了。
“夫人,我有话跟你说。”他急忙忙追上,“白姨娘伺候我这么多年……”
夫妻多载,虽然感情不睦,但杨夫人这些年除了找儿子之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杨老爷身上。可以说,他一抬脚,她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打断他道:“如果你想救姓白的,那也随你高兴。当年她背着我和你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该把她打死,后来她仗着儿子是杨府唯一男丁,哄着你从我这里把身契拿去消了,我不是不生气的泥人,而是看你面子。如今我发现过去的自己很蠢,如果我心狠一些,在发现她心思不纯后直接把那女人杖毙,我儿子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