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是庆幸, 对视一眼后,脸色陡然难看下来。
他们拿着二十几万两银票,结果一文钱都兑不回来, 那等于这就是一堆废纸。
昨天他们还做着自家成为全镇首富的美梦,今天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三人哪里接受得了这样大的打击?
夫妻俩还没什么反应,乔绿花已经气得跳脚:“不行, 我要去找那个姓杨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合着我帮他做了这么多事, 他就只给了我一张百两银票……混账东西, 居然敢骗我!”
她气势汹汹,带着双亲直奔杨府,也好在他们所在的钱庄离杨府挺近, 饶是如此,也走了小半个时辰。
杨府还是那威严的大门, 乔绿花盛怒之中, 都顾不得害怕, 奔到门口冲着门房大吼:“我要见二弟,他骗我!”
门房皱了皱眉。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杨府不是宰相, 却也是这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门房的身份水涨船高,不是乡下人可以随意使唤的,求人就要摆出一个求人的姿态, 至少态度和语气得好点。
“二公子正在禁足之中。”
乔绿花大吼:“那你让他还我银子,之前给的那些银票全部都是假的。他骗我!”
门房早上愿意帮着跑一趟, 那是念在乔绿花是一个乡下人,在这城里就跟无头苍蝇似的。门房是可怜她!
但任何人都不会可怜一个从自己大喊大叫的疯子,门房板着脸:“早上我去见公子就已经吃了挂落,咱俩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
乔绿花还想要吼,乔父反应过来了,忙上前道:“麻烦小哥帮帮忙,再帮我们问一问这银票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掏出了那一大堆假银票。
乔家人穷惯了,即便知道银票是假的,还是舍不得扔。
不过,也因为这玩意儿是假的,递给门房也没什么不放心。
门房看到那一大把银票,惊讶道:“这么多?”他仔细瞅了瞅,还用手指摩挲印鉴。
乔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希望:“如何?这银票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我送你一张。”
门房摇摇头:“假!只是做得比较真,不过,这东西也不便宜,有些手头宽裕的人家会买这种票子烧……”
烧给死人!
门房险些将最后几个字也秃噜出来了。他是突然想起来这些东西是二公子给乔绿花的,多半是让乔绿花帮忙做事的酬劳,这才急忙住口。
但他那话中未尽之意太明显,乔家人都猜到了,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乔绿花心思浅显,有什么都摆在脸上:“这是祭拜死人的?”
门房咳嗽一声:“不是,祭拜死人都是纸钱。”
多说多错,他转身就走:“我去帮你问一问吧,你们等着。”
其实门房并不敢去问,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避开几人,找个没人的地方站一站,然后就说自己问过了。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二公子身边的随从。
随从看他鬼鬼祟祟,呵斥:“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想偷懒?”
府内的下人,不偷懒的是少数,但偷懒的时候如果被抓住,轻则被训,重则被罚。杨天成一直当自己是府内的少东家,对下人特别严厉,他身边的随从不是管事,但比管事更能决定下人的去留,门房吓一跳,不敢有所隐瞒,急忙凑上去将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
“非要让我来问二公子,这种事……我就想着在这里站一站,稍后就说二公子不在,先把人打发了再说。”
随从身为杨天成身边的得力之人,自然是知道假银票之事的,接过来甩了甩,道:“公子给的是真银票,至于为何变成了假的,那就要问他们自己了。自己没收好银票被人换了,怪得了谁?”
门房眼睛一亮,转身就走。
乔绿花得了这样的答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乔母都气哭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人?愿意给多少酬劳,直接说明啊,怎么能欺负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呢?”
几十万两银票全部打了水漂,一家子就算想走,也没有盘缠。乔家夫妻本就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这会儿俩人都往地上一坐,又哭又闹,准备赖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要拿点好处才愿意离开。
门口闹成这样,事情传入了杨夫人的耳中。
彼时杨夫人正在护手,边擦手油边听完了丫鬟的禀告后:“不用管他们,等老爷回来了再处置。”
她站起身,“收拾东西,我回娘家探望一下嫂嫂,从偏门走吧,那边路要近一点。”
就是要让男人看看他乖儿子干的好事。
坐上马车,杨夫人心情特别好,过往那些年,她被白姨娘母子压得喘不过气,如今只觉得畅快无比。
杨天成费心算计,不能伤到她们母子分毫,反而显得自己特别蠢,杨夫人一想到白姨娘母子会被乔绿花那个无赖缠上,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