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人走得一步三回头。
但凡挽留一句, 他们肯定就回来了。
吴粮知道自己不请他们吃饭,会留下一个小气的名声。他张了张口,到底是没喊。
小气就小气吧。
乔家人占的便宜够多, 他实在不愿意再吃亏。
顾秋实起身,喊了当初养大吴粮的老人家进门一起吃,又叫了和吴大河关系不错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叫大山,一个叫石头。
五个大男人吃这点肉, 很快就只剩下了肉汤。
不过,落在旁人眼中,也知道吴家父子不是小气, 而是人家有客人。
当日夜里, 顾秋实又准备了几个笼子。夜里寒风呼呼,天明显更冷了,房子四处漏风, 吴粮一宿没睡,就守着一群兔子。
天亮后, 顾秋实将那些东西全部送到镇上卖掉, 又买了几十斤肉回来腌着。
吴粮没去镇上, 他害怕乔绿花回来把东西搬走,这真的不是他小人之心,乔绿花期间回来过一次, 看见他在,气呼呼地在院子里摔打了一番后才走。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乔绿花没有明确的说自己到底要不要离开,如过她不走, 那她就是家里人。如果她要走,那就是外人, 外人在家里随便转,这不行。
顾秋实把这两天攒下来的银子全部拿了出来,足有八两。
“爹,你收着。”
父母在,不分家,村里一把年纪了还当家的人比比皆是。但吴家穷,很多时候家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也就无所谓谁当家了。
吴粮兜里很少揣铜板,看到一大堆碎银子,欢喜之余,觉得心理压力特别大,连连摆手:“不不不,你自己收着。绿花可能会走,到时你把这院子翻修一下,重新娶个媳妇,能不能生孩子都是其次,脾气一定要好。不能生,还可以抱养……不想养也行。”
上一次杨家的马车是天气凉下来的第二天到的,也就是明天。
顾秋实直接把银子塞给他:“天这么冷,我不进山了,你也别再出去翻地。回头得空,咱们去镇上让大夫好生看看,配点药养养身子。”
吴粮眼圈一红:“大河,爹运气不错。”
顾秋实心里酸溜溜的,吴粮从来就不是个好命人,小时候就没有爹娘,跟着叔叔长大,从小就要受委屈。稍微大点,好像从十三岁起就自己养活自己,这些年来在村里累得命都去了大半条,却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爹,以后儿子会孝敬你。”
吴粮点点头,孩子愿意把这么多银子给他,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他把银子退了回去:“你收着,爹收不好。你看,乔家人敢跟我吵闹,但不会跟你闹。”
顾秋实从来不给他们一个好脸,也不怕乔绿花离开,她拿回家来威胁,他从不挽留。乔家人自然只有退让的份!
“您拿着,以后我再赚到的银子,我就自己收了。要是没得花,我再问你要。”
吴粮见儿子执意,只好收了。
父子俩各自睡下,翌日亮得特别晚,外面寒风呼呼,还下着雨,站在外头风一吹,感觉都吹进了骨头缝里,冻得骨头痛。
顾秋实起床,吴粮早饭都做好了。
家中如今只有细粮,吴粮用那个熬粥喝,他自己就能喝三大碗。
吃完了早饭,吴粮准备挖黄泥回来糊墙:“糊着好歹能暖和一点。”
顾秋实想了想:“请两个人来帮忙。”
“我自己就行,不用请人,也不用你。前两天你那么跑,肯定累坏了,歇歇吧。”吴粮说着,拿着箩筐就出了门。
顾秋实拦都拦不住。
他闲着无事,干脆把院子里的衣裳全部都洗了挂好,这边正在晾衣裳,村口就有马车过来了,看着那华丽的深蓝色马车,顾秋实面色不变,将盆里的水倒掉。
马车在门口停下,下来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尾用一根银簪固定。她下马车时,似乎很嫌弃自己踩着的泥地,都不想下来。
“这位小哥,这里可是姓吴。”
顾秋实点点头:“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