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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姚府所在的那条街,顾秋实立刻去章家附近寻找合适的铺子,他从来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的小钱,当天就租下了合适的院子,甚至还请到了几个女工。
接下来几天,他就忙活这件事。
关于绣鞋绣帕和头花,其实卖的就是个花样,偏偏顾秋实有许多当下人没有见过的精致花样,或雅致或可爱,每一样拿出来都引人追捧。
当然,这种东西只要一露面,外头的人很快就能学会。于是顾秋实让手底下的人全部都画押一张纸,但凡泄露,就会被告!
当下的人很怕惹上官司,但为了养家糊口,又必须要干这份活儿,于是,众人纷纷指天发誓,说不会把工坊之内的东西外传,他们不光自己不外传,还会盯着旁人。
毕竟,这东西若是流出去,那大家都有嫌疑。自己没干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背锅!
一切都很顺利,顾秋实请了三十多位绣娘,还请了不少杂工,加起来近百人,前后半个月,就做出了满库房的东西。
东西做好,他就开张了。
他没有在外城开张,而是去了内城最繁华的几条街之一,大大方方租了一间铺子,用上了好木料整修一遍,让人老远就觉得那铺子里卖的东西精致又好看。当然,价钱也不会便宜。
一开张,就吸引了不少夫人前来。
这些料子本身是瑕疵货,本钱不高,最高就是工钱,顾秋实只需要卖出一成就能回本。
开张半日,本钱就回来了,当日赚了十几两。
对于富贵夫人来说,只要东西好,银子不是事儿!随便的打赏就是一两银子起。
前后不过三日,顾秋实满库房的东西被人抢完,有一半是被附近绣楼包圆。有人试图学他的花样,但也有铺子不屑于如此,又再次从他那里定了一批货。
顾秋实不打算在那间铺子里继续买这些东西,光是管事们的货物,就够绣娘忙活半年,他准备卖当下夫人们最喜欢的各种香味的头油,既养护头发,味道还清新。
为此,他又租了个工坊。
楼底下的人多,又都是新人,处处需要指点,顾秋实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半夜才回。关于问隔壁要回聘礼之事,就由章家夫妻代劳了。
章家夫妻做生意习惯了与人为善,不愿意和邻居闹翻,想着还的东西大差不差,也就算了。
但是白家夫妻不这么想,一女二嫁已经让他们家出够了风头。知道内情觉得他们夫妻倒霉,遇上这么个有主意的侄女。但府城里他们也不认识几个人,大部分人都认为白家夫妻贪图银子,所以才这么干。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白家夫妻愣是一点东西都没截留,就连当初给的点心,也全部折价送回……即便舍不得银子,银子也只多不少。
章家夫妻想要推辞,白家不让。
白双全更是连连道歉,就在筹措银子的这几日,他看章畅忙得不可开交,就知道这年轻人是真的不错。
“是我那侄女没福气,其实……”最开始他想的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章畅,只是人家提亲要的是侄女,他没好意思换人。
亲生的父女之间都容易互相不谅解,更何况他这叔叔并不是亲的。不管怎么对侄女,总有做不到的地方,何况夫妻两人为了养家糊口一直都很忙,几个孩子完全是放养。他们对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对侄女能有多好?
且在外人眼里,他不可能不偏心自己的孩子……现如今,两家也不可能再定亲,解释再多都是废话,他及时住了嘴。
顾秋实难得在天黑后不久就回家,一家子正在吃晚饭,看见他进门,章父掏出了银子。
“这是隔壁退的,早就想给你的,一直不得空。”
章母立刻起身去给儿子拿碗筷。
章勉笑吟吟凑到了顾秋实身边,小狗似的磨蹭兄长胳膊:“大哥,听说你生意不错,最近赚得如何?”
他只是单纯的询问,不带丝毫嫉妒。顾秋实瞅他一眼,笑道:“是赚了一些。”
章勉垮了脸:“这显得我跟个废物似的。”
章家的几位姑娘都大了,最小的老五今年都已十二,特别喜欢吃,整个人都有点圆滚滚的。姑娘们的想法不同,老五最小,在这个家里得到的疼爱最多,性子也最活泼,好奇问:“大哥,明霜姐姐与人做妾,过得好吗?”
这个年纪的姑娘,说懂事也懂事,就是懂得浅显,容易自以为是。顾秋实正色几分:“不太好。她是个妾,头上有主母,那天我登门要债,她不想给,后来她的主母来了,帮忙还了银子,等我再回头,她已经跪地上求饶了。”
这可不是夸张,顾秋实第二次离开时,白明霜吓得主动跪在了地上。
章小五咋舌,她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跪过呢。其他两位姑娘也吓得埋头喝汤。
那天白明霜的花轿虽然是粉色,但着实精致,应该不是外头租的,而是姚府原本就有的。并且,媒人看着特别有气质,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做派,不是附近请的媒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