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旁人眼里,更像是被人胁迫不得不嫁!
“这样吧,我准备一张借据,你在上头摁个手印。”顾秋实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也就是摁个手印的功夫,耽误不了多久,你若连这都不肯,我会怀疑你想赖账。”
笔墨纸砚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个金贵物件,但是这足有一两百人来喝喜酒,不止一户人家有这东西。刚好斜对面的邻居就有,他家老大是读书人,过完年就要下场。
都快要参加童生试的人,写一张借据就是抬抬手的事。半刻钟不到,东西已经送了过来。
在这期间,顾秋实一直站在花轿面前不肯挪动。拿到借据,他将印泥和借据往花轿里一递。
白明霜气急:“阿畅哥哥,我就要嫁给别人了,你居然只顾着银子?”
“我眼皮子浅,没见过多少银子,也只在乎这个玩意儿。”顾秋实说到这里,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讥讽之意,“你也别把自己说得多清高,今日若不是这花轿的主人比我富裕得多,你也不会巴巴凑上去!”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白明霜伤心欲绝,“我……我……我没想与人做妾。”
顾秋实顺口接话:“你倒是想嫁给人家做妻,但大户人家娶妻讲究个门当户对,你不配!快点的,别磨蹭!”
白明霜:“……”
“你为何要这么刻薄?道歉!你不道歉,我就不签这个借据。”
旁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群,私底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白明霜不愿意与人为妾,只是被人胁迫。章畅身为未婚夫不想着帮她脱困,反而计较那点钱财,实在小气,不堪为良配。
也有人认为,章畅计较银子本就是应该。聘礼都要退,何况二十两纹银……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家中所有的积蓄都没有二十两。
这么大一笔银子,凭什么不讨回?
认为章畅刻薄的人,也不觉得这银子不该讨,就是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要,在人家花轿要启程时闹。显得特别不大度!
“我呸,你要是有二十两银子被人拿走,且不知道要被人带到何处,会舍得不讨不问?”
章畅的舅母刘氏口水都呸到了别人脸上,认为章畅不够大度的人立即就闭了嘴。
顾秋实还在等着白明霜画押。
白明霜不动。
半晌,顾秋实妥协了,收起了借据。
媒人见状,心中一松,正想让人起轿,顾秋实已经道:“稍后我就跟着花轿后头,看看你嫁去了谁家,既然你不还这个债……白叔叔对这笔银子又不知情,我不可能去问他讨。就只能问你的夫婿要了。”
白婶子对于侄女收了章畅大笔银子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她还生怕侄女一嫁不归,到时章家问她要这个银子呢。急忙附和:“对对对。”
白明霜:“……”
本就身份不够只能做妾,如果进门当日还带了债主,家中长辈肯定不喜她,届时她日子会更难过。
她一咬牙,伸出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沾了印泥在那张纸上狠狠一摁。
“行了么?”
顾秋实退开:“那么,我不耽搁你的好前程,日后姑娘好自为之。”
白明霜到底不甘心背着一个攀附权势的名声出嫁,不甘心地道:“阿畅哥哥,其实我最想上的花轿不是这个。”
言下之意,她想上章家的花轿。
顾秋实似笑非笑:“你这是嫌弃人家没给你准备大红花轿?”
白明霜噎住。
她说的每一句话,回头都可能会被男人质问,她这么说,确实打算按照章畅说的那样跟男人解释。
“走吧,别磨蹭了,要是误了吉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章家夫妻早已站到了儿子旁边,只是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第一回遇上这种事,自己摊上这种事后,又有那么多人看热闹,他们站在这里,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看着花轿远去,顾秋实转身掏出了一把钱打发了迎亲队伍。按照之前说好的价钱一文没少,多给了一些压惊钱。
迎亲队伍一行人都很不好意思,为首的人站了出来:“没能迎到人,我们没耍花样子,只收一半……”
“不用,今儿亏了那么多,也不差这点。”顾秋实伸手拉为首之人:“叔,等了一早上了,大家都不容易,吃了席再走。”
章家夫妻今天便邀亲朋好友,是因为儿子要娶妻,此时儿媳妇飞了,夫妻俩都不知道这些该不该摆。
那么多菜,不摆就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