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东还没有做生意, 在其他人的眼里,他就跟个半大孩子似的,如果老两口真的说了这种话, 等到他成亲那日,最多就是他平时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会来。
而他要的是林家正经的亲戚友人登门贺喜……他们送的礼物都要值不少银子,这是他为自己撵的第一桶金。
“你们……不要后悔……”
林老头见他执迷不悟,气得头也不回。
老两口在回家的路上气坏了, 回去后都说胸口难受。
顾秋实从酒楼里回来,就听说了二人气病了的消息。何满文是个特别孝顺的女婿,他又上前嘘寒问暖。
林知南就觉得长辈有点不懂事……林知东既然要娶那个女人, 让他娶, 过个三五年,他要是后悔了就回家,要是不后悔, 家里把属于他的那一份分出去就是了。
不过,长辈做事, 轮不到晚辈来说教。
“明天开张, 你们要是有空闲的话, 瞧瞧去。”
本来老两口也打算去瞧瞧的,可今天出了这种事,两人都没兴致。
“我们就不去添乱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林老头心里不畅快,就看什么都不顺眼,“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年纪大了, 就是讨人嫌。”
往日里何满文听到类似的话,不光不会生气, 还会笑着哄二老开心。顾秋实没这么好的脾气,不过也不能立即就翻脸,不然让二老怀疑,就算不怀疑他们也会说何满文腰杆子硬了就翻脸。
“谁惹你生气,你找谁算账去啊!”顾秋实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也不看两人的神情,兀自起身,“我那边还忙着呢,今儿采买不少东西,账本还没整理完,知北,陪陪你祖父。”
说完,他扭头走了。
老两口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想要多看几眼,人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
林晚玉等在何满文的屋中。
自从她生病之后,夫妻二人就分房住,再也没有睡到一起过。林晚玉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中,偶尔会去陪陪长辈,她来在屋子里的次数很少,一年也来不了两趟。
“知东那边……你听说了吗?”
她满脸的愁绪,“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就跟被那个狐狸精勾了魂似的。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他怎么就……咳咳咳……”
她确实身子虚弱,这一着急,就开始咳嗽。
“他又不是孩子,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做长辈的,好赖跟他分析清楚后,他若还不听,就只能随他去!”顾秋实坐在椅子上,脱下了鞋子。
这鞋穿了一天,走了不少路,饶是他每天这么走,脚底也有点儿受不了。
“你……”林晚玉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听听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那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随他去呢?”
顾秋实头也不抬:“你看不惯,自己去劝一劝啊。从他提出要娶那个花娘,你自己算算,你劝过几句?”
都是何满文和林家老两口在着急,林晚玉整天就窝在自己屋中,只满脸的愁容,只在双亲和何满文面前念叨。
林晚玉知道自己活了半生毫无作为,不管是生意还是家事,她基本上都不怎么管。但不管是一回事,被人指出来她不管不顾又是另一回事,她脸上当场就有些下不来:“你什么意思?”
顾秋实摆摆手:“我这两天顾不上这件事,真要是去劝知东,也得等我酒楼开张,开张后还要忙个四五天,把这第一轮的客人忙完再说!”
“做生意了不起啊!”林晚玉语气烦躁,“你都这把年纪了,应该明白人活一世,活的就是儿孙的道理。你赚再多的银子,没有人接手,那你这一辈子就是失败的。”
对于这样一番话,顾秋实并不赞同。
别说他经历了这么多对孩子没有执念,就是在经历这些之前,他也不认为人活在世上必须要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就是因为你的这种想法,所以林知东才敢威胁你们!”顾秋实一脸的严肃,语气加重,强调道:“咱们的院子才没被烧几天,你是不是就忘了他干了什么?他要烧死我们,怕我们不死,还在放火之前先朝我们放了迷烟!爹娘年纪大了,我不与他们争辩,但是你……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林知东在我的心里,已经不是我儿子,而是想要我性命的仇人。”
林晚玉傻了。
成亲后,何满文这第一回用这么严肃的神情与她说话。
“那是你的亲儿子……孩子做错了,咱们做长辈的生气归生气,最后还是要原谅!”
顾秋实摆摆手:“你大度是你的事,不要强迫我大度。你们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我不行,我能活到现在不容易,不想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