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早就看出来了, 老两口虽然对大孙子特别失望,却也没想过真的不要这个孙子。
从他们重新修建院子就看得出来,不大的地基上修两进正好, 他们偏偏要挤三进……如果能够摆得下三进院子,当初他们买的时候也不会是两进。
现在工匠给出的图纸是有点畸形的,左右两边各摆一个院子,中间只留了一条道, 那条道可以通向后面的第三个院子。
第三个院子特别大,又清静,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大路有点远。但留出的通道有点宽, 可以直接坐着马车到后面, 其实没什么影响。
老两口以为大孙子在外受了苦之后就会回来认错道歉,两人再顺势原谅他……刚好还能提出让他和那个花娘断绝来往。
他们万万没想到,大孙子在没有告知家里的情形下居然要和那个花娘结为夫妻。
真就如周量所说的那样, 简直是个混账!
老两口气得胸口起伏。
周量见状,急忙上前安抚:“姑母, 您不要生气, 谁家都有几个不孝子孙, 气出病来无人替!”
林母如何能不生气?
她有些气喘:“小时候乖乖巧巧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早就说过,别让他在外头跟那些人混, 你们偏不信。”
这个“你们”,说的是林老头和何满文。
其实何满文有些冤枉,教养几个孩子的事,他一般是不插手的。老两口愿意照顾他, 真的把他当做一家人,但也是真的看不起他, 更看不起乡下的何家。
正因为他们从来都不觉得何满文是个能扛大事的人,所以在得知顾秋实拥有几万两银票没有和他们商量直接就买了铺子后才会生气。
在他们的心里,何满文见识不够,做生意多半要赔本。一下子将生意做那么大,那是拿着银子往水里扔!
顾秋实没出声。
林老头忍不住道:“我怎么没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说了他不听,多说几句,他就说我看不起他的朋友……这正是倔强的年纪,我能怎么办?”
林母胸口起伏:“不能让他娶那个花娘,要是娶了,咱们林家的脸面往哪里搁?真让一个花娘过门,到时什么香的臭的都会往知南他们身上扑!”
“我去!”林老头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孙子理论,但他年纪大了,一生气就觉得脑子晕,刚走一步,整个人就站不住。好在周量站得近,急忙将人给扶住,才没有让他摔倒。
林老头坐在椅子上,伸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他目光在屋中一扫,看向了顾秋实:“满文,你去说!就说只要他敢娶,回头我就再不认他!”
林母嘱咐:“阿量也去!”
顾秋实不想跑这一趟,还是那话,他从早忙到晚,已经很累了。
也是老两口太过重视孙子,听到这话正在气头上,都来不及细想。其实周量方才那话从神情到语气都满是挑拨之意。
这混账,口口声声说为了林家,其实巴不得林家吵架。
他想要挑拨,让他去!
“爹,我腿有点儿疼。”
林知南心疼父亲,立即接话:“祖父,爹真的很累,我跟三弟完全跟不下来。”
听到孙子开口,林老头面色缓和了几分。
“那……阿量,麻烦你了。”
顾秋实垂下眼眸,心情有点复杂。林家老两口并没有枉顾女婿的意愿,他不愿意去,在老两口能够想到其他解决办法的情形下,他们并没有勉强他。
周量跑了一趟。
从他离开之后,屋中的气氛就不太好,老两口一直没有说话。林晚玉坐在旁边,时不时叹一口气。
顾秋实等下人将碗筷收拾完了,起身道:“我的酒楼后天开张,明天还要让厨房试菜,我天不亮就要起,就先回去歇着了。”
林晚玉皱了皱眉:“知东就要娶一个花娘了,你就不着急吗?”
“急啊!”顾秋实随口道,“但不管他娶不娶,家里的日子还得过,生意还得做啊。难道我该坐在这里等?等到半夜,耽误明天的试菜,耽误后天的开张?”
这些日子老两口一直没有腾出空来,他们也确实听说过有一间是四层的酒楼要开张……光是酒楼本身,就已经抵得过家里所有的铺子。
这么大的生意,确实不能出岔子。
林老头出声:“忙你的去,这有我们呢。”
顾秋实颔首:“在知东娶妻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就是把手头的事情办好,那孩子……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你们的劝说,他还有可能听得进去。”
第二天早上,顾秋实起身,林知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倒是林知北赖在家里睡懒觉,他要和老两口一起等林知东那边的消息。
中午,林知北赶到了酒楼,刚好对上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十几岁的少年,正值饿得快的时候,他顿时食指大动。
“二哥,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