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在外忙活了几天, 铺子里的活儿都放下了。
关于林家的几间铺子,原先何满文刚来的时候是由老两口自己看着的,这几年他们年纪大了, 就找了何母娘家的侄子帮忙。
那个侄子有意无意的为难何满文,何满文自己是无所谓的,还是那话,他很看得清自己的身份。老两口如果需要他在铺子里帮忙, 他会尽心尽力,如果不需要了,他也随时可以退出来。
他没有和那个叫周量的争那些小权利, 反正他在何家这么多年, 拥有三个儿子,老两口再信任周量,到底也不如自己的孙子。这几间铺子早晚会落到林家兄弟的手中, 身为兄弟几人的父亲,何满文从来就不担心自己会晚年凄惨。
何满文都不屑于争, 顾秋实就更不会去争了。
而顾秋实这些日子在外忙碌, 周量巴不得。
不过老两口到底还是听说了此事, 他们说是让女婿和周量管铺子,平时不太过去,却也没有真的大撒手, 三天两头会去一趟。
林家的习惯是,无论是谁,除了特殊情况,都不能在自己的房里吃饭, 必须要去老两口的堂屋。
最近林家院子全部拆了重建,老两口本来想就在那片残垣断壁上凑合一两个月, 但又舍不得孙子吃苦,加上最近天气越来越冷,老两口怕自己受不住,于是他们租下了同一条街上差不多大小的院子。
顾秋实赶在吃晚饭前回了家,刚到门口,就看见了伺候老两口的大娘。
大娘姓王,平时对何满文态度一般,但是自从上一次大火,知道何满文救了她后,她的态度就热情了许多。
“姑爷,饭菜已经好了,就等您了。”王大娘说到这里,压低声音,“今儿老太爷出去了一趟,回来有些不高兴呢,好像生您的气了。”
原先王大娘不会多嘴说这些,顾秋实道了谢,缓步踏进门,在门口脱掉了自己身上被小雨打湿了的披风。
“爹,娘,不用等我。”
往日里何满文也经常这样说,除非他有事情需要夜里才回,不然,老两口是一定要等他一起吃的。
今日的林父确实不太高兴,板着脸问:“你已经有四天没有去铺子里了,是不是?”
顾秋实颔首。
“为何不跟我说?”林父皱眉,“那是我们自家的生意,虽然有阿量看着,但你该去还得去。他是亲戚,也只是管事,你才是真正的主子。”
顾秋实笑了笑:“我最近有点事,赚了一点银子,想自己开间铺子。”
老两口面面相觑,就是面色苍白的林晚玉也一脸惊讶:“你到底赚了多少,居然还想自己开铺子?”
“算是意外之财。”顾秋实把那些特别好用的救命的方子卖出去了,此处有不少外地富商,他颇费了一番功夫,先是让众人亲眼见识了药效,然后聚齐了二十多位富商和管事,瞬间敛财近十万两。
对于那些富商来说,这生意简直赚大发了。
十万两很多,就是林家积攒这么多年,所有的宅子铺子加起来,也不过才两千两左右。
“有银子还是攒起来吧。”林晚玉提议,“转眼就要过年,到时候你回乡得准备礼物,多半还有人跟你借钱。你自己拿得出来,到时就别问我拿了。”
何满文这些年来每个月都有工钱领,接济何家基本上花的都是那一部分银子。当然了,如果不是何家管了他吃喝拉撒,他也不可能攒出银子送回何家。
他对林家,心里只有感激。哪怕知道林知东的真正身世,也没有生出丝毫不满。
顾秋实点点头:“等久了吧?先吃饭,我也有点饿了。”
林老头不满意,不肯动筷,质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有自己的生意要做,铺子里的事情就不管了,对吗?”
顾秋实一脸疑惑:“铺子里……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做啊,您身子健朗,有表哥盯着,您得空的时候过去瞧瞧不就行了?”
“你……”林父有些怒,“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那是我们家的立身之本!”
顾秋实想了想:“说句你们可能要生气的话,看铺子的人是表哥,我不好对待,轻不得重不得,如果你们愿意把人辞了,三间铺子都交给我,那指定不会出事。如果有表哥,还是你们自己看的好,毕竟我平时也忙……”
落在老两口眼中,就是女婿在拿乔,逼迫他们二选一。
周量在铺子里帮忙已经是第六个年头,做得好好的,上个月坐一起吃饭的时候老两口还在说以后要拜托他多费心,这转头就让人离开,两人开不了这个口。
林母也生气了,那是她娘家人,一个弄不好,亲兄妹之间就要生龃龉了。
“你要是不想管,不管就是了。”
顾秋实等的就是这句话。
三间铺子于他而言确实是个麻烦,里面不光有周量这个统领大局的,还有不少是夫妻二人的亲戚,随便一个小伙计,都是林父旧识的邻居,没有一个是外头请来的。
当下有许多铺子的东家都愿意请知根知底的人来帮忙,但是顾秋实想法完全不同,生意想要做得大做得好,对底下的人就得赏罚分明不讲情面。找一群亲戚友人平时又不肯照顾人家,这是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呢。
“那以后爹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