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皱了皱眉:“你先进来坐嘛,到底是谁对谁错,说来听听,我跟你爹什么都不知道,你上来就冲我们发一通脾气,这也不合适吧?我们没得罪你啊,如果真的是奎文的错,我一定教训他,绝对不让你平白吃亏。来来来……”
说话间,她伸手就要去拉扯。
云氏早就不想忍这一家子了,之前怕影响了女儿的婚事一直捏着鼻子忍,如今女儿已经顺利出阁,且离得这么远。闹得凶点,廖家也不知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她一抬手,避开了贾母的拉扯,眼看这一家人听不懂话,她耐心彻底耗光,扭头看向戴大厨:“大哥,麻烦你帮我个忙,将他们丢出来。”
戴大厨常年在厨房颠锅,手上的力气很大,又因为油水好,看起来人高马大,他上前一把拽住了贾母。
贾母哪里经得起他的拖拽?
贾父见状,立即出门阻止:“不要拉,不要拉。我们年纪一大把了,可经不起你的拉扯,你一个晚辈,怎么能对长辈动手呢?还懂不懂规矩了?”
戴大厨可不管这么多,他只听妹妹的话,再说了,人虽然很脆弱,却也没那么脆弱,这一家三口这些年来被酒楼养得特别好,又不是一碰就碎的鸡蛋。他冷哼一声,一手拽一个,愣是把人扯了过来,然后狠狠一推。
两人都摔倒在地,摔了个人仰马翻。夫妻二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贾奎文立刻上前去扶,他刚刚弯腰,身后的戴大厨冲着他的臀狠狠一踹。
贾奎文整个人飞了出去,连跑好几步都没能稳出身形,最后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一家三口都被丢出门,云氏眼疾手快,立刻将两扇门合上,掏出准备好的锁啪嗒一声,上锁后一拔钥匙:“走吧!”
前后不过几息,她竟然是要把贾家人锁在大门之外。
贾家夫妻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偶尔回去走亲戚借住几天,他们早已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赶走,因此,他们们这些年所有值钱的东西和银子全部都藏在这个院子里。若是再也进不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能这样,有事情好好说呀。这个家也没有谁敢委屈你,你这么干,会沦为镇上笑话的。外人不会说我们贾家如何,只会说你家教不好。”
云氏不打算与这家人多纠缠,但听到这一句还是忍不住回头:“我家教不好?”
她都气笑了,越想越气,上前狠狠踹了一脚贾母:“我再家教不好,也没冲你们动过手。贾奎文软饭硬吃,以前本夫人愿意哄着,你们居然还蹬鼻子上脸,本夫人非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家教不好。这个才是。”
最后一句话落下,她一脚踹在了贾母的胸口。
贾母这些年养得好,但年纪不轻,着实有点承受不住,虽然没吐血,却捂着胸口直喊疼。
贾父急忙去护着,他还想要理论,却被儿子拉住了。
贾奎文心知,云氏这个人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又好面子。此时不能再刺激她,万一她说了更绝情的话,比如以后死也不会做贾家媳妇之类,到时他想要把人哄回来会更难。
云氏见他们消停了,冷哼一声:“贾奎文,你最好不要再找上门,还有,管好你的爹娘,别让他们到我面前来哭哭啼啼,本夫人脾气不好,万一动手,我怕他们受不住!”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彩儿那边……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要是你敢,我跟你拼命。”
她眼神凶狠,谁都看得出来她不是开玩笑。
贾奎文想说自己欠了许多债,需要几十两银子来填那些窟窿……如果云氏心情好的时候,可能发一通脾气就帮他把账平了。可现在,他提都不敢提。
儿媳妇把公公婆婆赶出了门,并且还对婆婆大打出手,这算是很稀奇的一件事,往前数几十年都很少发生。众人看够了热闹,离开时还在和相熟的人凑在一起讨论谁对谁错。
身为儿媳妇确实不该打公公婆婆,但是,贾奎文做了赘婿还在外头找女人生孩子,也着实不是个好人。
众人离开后,贾家人互相搀扶着坐起。贾父皱眉:“现在怎么办?”
贾奎文叹息:“只能找机会把人哄回来,你们不要跟她吵。娘方才开口就指责她的家教……她特别看重家中长辈,长辈都去了那么多年,每到生辰和祭日还会特意准备饭菜来祭拜,你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说云家的长辈如何。”
贾母胸口闷闷地疼,身上无钱,也不说看大夫的事,她皱眉捂着胸口:“我就随口一说,谁知道她那么大的气性嘛!简直了,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你也是,早说了让你压一压她的气焰,你反而把人供起来了……”
贾奎文本想争辩几句,看到母亲一脸痛苦,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提议道:“要是难受,先去看个大夫。”
“都没有银子,拿什么来看?”贾父没好气。
贾奎文一脸麻木:“反正已经欠了那么多,也不差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