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顾秋实强调,“这卤肉我不是跟大厨学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再说,戴大厨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他有没有教我这个,自己心里清楚,不会上门找我们麻烦的。”
张母眉头紧皱:“当时我也这么说,可是烟儿说了,你到酒楼才几岁,不会做菜,会琢磨出卤肉方子,也是戴大厨的功劳。我们害怕东家夫人找你麻烦……万一她要追回这张方子怎么办?”
夫妻俩愁的不光是不能做蒋家酒楼的生意,而是害怕被云家酒楼把方子也抽走,以后他们再不能卖肉。
村里的地已经租出去了,若是不能卖肉……夫妻俩暂时想不到其他的生意来做。
好不容易做上了路,每天都有钱赚,夫妻俩实在是舍不得放弃这门生意。
顾秋实心知不能怪张家夫妻想太多,他们前面半生都在村里,没见过世面,任何一点小事都能让他们寝食难安。
“不会的。”顾秋实安抚道:“江烟儿没安好心,她是故意吓唬你们。像这种话,她就不敢拿到我们面前来说,那女人恶毒得很,以后你们看见她,只当看不见,也不要做她的生意。”
张父赞同:“我也说了不要做她的生意,但是你娘怕事情闹大,让外人以为我们不好相处,之后会不再来买肉。”
“我卖了一点儿给她。”张母小心翼翼,“明朗,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卖给她了。”
顾秋实已经拿了碗筷:“我们家也不是太缺钱,做不做她的生意都不要紧。主要是我怕……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东家的,又那么恨我,我怕她不想生这个孩子后将落胎之事赖我身上。”
听到这话,张母彻底被吓住,连连保证:“我以后再不跟她说话,再也不搭理她了。”
*
江烟儿即将嫁入镇上,对于大河村的人来说并不意外,因为这个姑娘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是村里的媳妇。
云氏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有意辞掉张明朗,最近已经新找了两个年轻人放在厨房里打杂……说白了,就是想让他们顶掉张明朗的位置。
顾秋实本来就是要离开的,也没打算在这里做一辈子,反而是那两人小心翼翼,生怕被他针对。
这一日,管事来叫顾秋实去乡下取鸡蛋。
酒楼里每天都要用不少鸡蛋,但是这玩意儿没那么好买,主要是酒楼舍不得出高价,就只能在各个村里让人帮着收。
村里的妇人不需要多少工钱就愿意帮忙,但是,也因为没有多少好处,她们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自家的活计上,不太愿意主动把鸡蛋送到镇上。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去取,但是酒楼做生意,食材特别要紧,不是知根知底之人,不敢让人碰这些。
于酒楼中的伙计而言,跑到乡下去取鸡蛋就跟玩儿似的,回来得慢一点,随便找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
顾秋实自己也挺愿意,不光要去小河村,还要去大河村。
张家夫妻做了几天的生意,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在这个偏僻贫穷的小地方,能够赚钱的人,众人都觉得有本事。小河村里的众人看到他,比以前要热情许多。
顾秋实无意和他们拉近关系,原先针对过张家夫妻的人中,就数钱家最厉害。顾秋实也只需要针对这一户人家就行了。
不过,听说钱家最近闹得不可开交。
久病床前无孝子。钱老头断了腿,大夫让他卧床修养,但是家里的人都忙地里的活儿,没有时时刻刻守着他,他又不想尿床上,便试图起身自己去茅房。
结果,他年纪大了,一条腿又不方便,连门都没有走出去就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有点不是地方,另一条腿的大腿骨也断了。这一次,他想勉强起身也不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并且,他接骨还花了不少钱。
当然了,顾秋实动手打断他小腿的时候给了一两银子,在这村里,一两银子还是很经花的,接两条腿都足够。可问题是,这银子当时拿回来就已经被钱老头的大儿子拿走,大儿媳妇承诺过会照顾好他。开始几天还行,后来就没什么耐心,等到钱老头把另一条腿也摔断,大儿子媳妇彻底撂挑子不干,收拾东西回娘家了。
“没人管,身上都臭了。”
“别说身上,就是那个院子都不太好闻。”
“大娘想要帮他收拾,结果着凉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哪里还能帮他?据说说小儿媳妇刚才也收拾东西跑了,夫妻俩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骂她们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