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桂花心里有点慌乱。
“不不不,我是真的后悔了。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是谁,槐树,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还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以后我一定把你当祖宗伺候,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 让我往西我就往西,绝对听话……求你了……好不好?”
刘玉宜藏在车厢之中,不是见不得人, 而且天晚了之后外头寒风呼呼, 马车跑得又快,坐在外头很快就会被冻僵,彭槐树不许她出来。
本来呢, 桂花跑来求人,她不太好露面。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低三下四求人的一面让外人看见, 她体贴地没动, 但是桂花越说越离谱, 简直不能忍,她探出头:“槐树,能快点么?今天已经很晚了, 爹娘会担心我的。”
顾秋实笑了笑:“你跟我在一起,他们不会担心。”
桂花才知道车厢中还有人,一想到自己求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去,关键是彭槐树简直铁石心肠, 她真心觉得丢人,当即恼羞成怒:“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急什么?彭槐树做了我十几年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爹,我们是原配夫妻!”
“你偷人十几年,从一开始,你就是骗婚。”顾秋实语气加重,“连生的孩子都是野种,孩子知道要脸,现如今已经不好意思留在村里,说白了,他就是嫌你做的事情丢人,所以才一去不回。还要我再提醒你几句吗?”
桂花面色煞白,嘴唇颤抖。
她并非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会让人笑话,往日里她都尽量不出门,尽量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就是怕那些人奚落自己,没想到连老实厚道的彭槐树都开口嘲讽自己。
“我……我没想这么多……”
她和孙四海来往时,真的没有想太多。一开始也怕外人说自己的闲话,后来发现他们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并且,彭槐树回来之后,也没人找他告状。久而久之,她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都拥有两个男人。
刘玉宜叹气:“我真的赶时间,麻烦你让一让。”
桂花很不甘心,她知道彭槐树多半不会原谅自己了。此时她满心愤怒,满脑子都是不想让这两个人相亲相爱,她冷笑一声:“当着你的面,彭槐树自然不会亲近我,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我管着,随便我怎么花,哪怕他让我孝敬他的养父母,我没有照办,他还是忍了,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责备的话。就连地里的粮食出产,也全部都由我做主……他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你!”
在桂花看来,吃一堑长一智,彭槐树再怎么老实,也不可能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被前面的媳妇骗了,绝对不会再那么信任后头的妻子。
只要彭槐树不把银子拿出来,她这话一出,刘玉宜非要找他闹。
闹吧!
闹得越凶越好!
桂花满脸的快意,刘玉宜顿时乐了:“槐树哥将家里的二十亩地全部过到了我名下,这是聘礼。”
闻言,桂花脸上笑容僵住,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如果当年彭槐树买的地直接放在她的名下,那她不用做那么多,直接离开,地还是属于她,省了不少事,她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顾秋实扬眉:“她值得。”
桂花咬牙切齿:“你就不怕她也偷人?她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嫁人,怎么可能没有相好的?之前有一个姓周的在她家干活,村里人都知道。”
“胡扯,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刘玉宜一脸愤然,“至于周大哥,那是我爹娘想要撮合,我没答应,人家总共做了两天,我还付了工钱的。”
其实桂花有句话说得对,刘玉宜已经二十有三,不可能没有说过亲。姓周的年轻人是隔壁村的,他会来刘家干活,是刘父执意不想拖累女儿私底下找来的。奈何刘玉宜心意不改,死活要带着爹娘嫁人,在她强调了自己的想法后,都不用她拒绝,周家那边的长辈就已经打了退堂鼓。
给岳父岳母养老送终,如果两个老人身子不错,孩子不姓刘,也不是不行。关键是刘父是个哑巴,刘母是个傻的,两人都是大拖油瓶,摊上一个这种老人都别想过好日子,更何况还是俩!再缺儿媳妇,也不能把儿子往这种火坑里推。
桂花一想到刘玉宜还没嫁就得了二十亩地,嫉妒得面目全非:“彭槐树,你离开了我,一定过不好。”
“我过得好不好,现在不好说。但是你离开我是一定过不好的。”顾秋实整理了一下缰绳,“桂花,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嘴脸,真的好丑陋!”
话音落下,他一扬缰绳,马儿重新小跑起来。
桂花面前扬起了一层灰,再去看马车,已经消失在小道上。
她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屋子里,火堆早已经熄灭,她准备重新发火,才发现火堆是被水淋湿的。
屋子就这么大,烧火的地方只有这么点,全部湿透了,想要重新燃起来并不容易。桂花突然就崩溃了,将面前湿透了的柴火全部丢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