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将儿子逐出家门, 还因为李三河步步紧逼。
他希望李三河看在自己已经与儿子断绝了关系的份上,放他一马,不要再针对江府。
但是李三河并未收手。
顾秋实就认为, 江南明敢肆意妄为,说到底都是家里人给的底气。而江老爷不可能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他绝对是知道并且纵容的。
自己宠出来的儿子,有什么后果, 那都该受着。
顾秋实不止没有收手,反而下手更狠。
短短几天,江家所有的生意都要干不下去了。铺子里没有货物, 卖家不肯卖, 而进大批货物的客商跑了个精光。要不是自己的铺子,江家连租金都赚不出来。
就算不付租金,也要付人工啊。富丽堂皇的铺子开着, 里面要是没伙计像什么话?
哪怕没有生意,江老爷爷还是不肯辞退了伙计……伙计不在, 整个铺子冷冷清清, 贵人看见不对, 绝对不会花钱选东西。
唯一的法子就是从别家的铺子里拿货,再加一点价钱,将人工费卖出来, 先维持住一段时间。江老爷认为,李三河一个乡下汉子跑到城里来做生意,哪怕有几分天分,但根基很浅, 刻意针对江府,生意也不能好好做, 应该针对不了多久。
江老爷苦苦维持,眼瞅着就要捱不下去,他一怒之下,派人找到陈府,直接闯进去抓住江南明就是一顿揍。
江南明就不明白了,自己这些天连门都没出,什么都没有做,父亲为何又要打自己?
他挨了一顿打,抓住父亲身边的管事追问原因。
管事也不太好说家里生意不成的事……要是说了实话,债主纷纷上门,江府的生意也别想做了。
“父亲打儿子是不需要理由的。公子还是赶紧养好伤,出去做点事吧。”老爷最近很生气,深觉后继无人,家里出了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江南明就以为是自己天天赖在陈府什么都不干,导致父亲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所以才有了这一顿打。
可是他脸上有伤啊,两边脸颊肿得跟个馒头似的,都不好意思见人,怎么出门嘛?
挨了这一顿打之后,又是好多天下不来床,也没法出去做事啊。
江南明一时间弄不明白父亲真正的想法,趴在床上苦思冥想。
岳氏守在他的身边:“那个青青姑娘,已经被人赎身。”
此时的江南明且顾不上跟人争面子,听到这话,颓然道:“李三河对陈月灵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他把青青接走,多半不会碰青青,只要青青没有出去接客就行。”
岳氏面色复杂:“不是李三河,好像是一位外地来的客商,青青姑娘当天就跟着他离开了府城。”
江南明愕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岳氏像是怕对他的打击还不够大:“喜鹊已经嫁人了。母亲配的,选的是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喜鹊自己也愿意。”
江南明:“……”
“喜鹊一定是被逼的。”
“不是!”岳氏强调,“我的丫鬟说,喜鹊母女还欢天喜地的跑去找母亲谢恩呢。”
江南明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不要再说了,你出去吧。”
岳氏扶着肚子:“夫君,我想说的是,不管你的处境如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母子都不会离开你。”
“你当然不会离开了。”江南明冷哼一声,“你也没地方去啊!”
粉瑶站在门外,看见岳氏哭着出来,这才进门。
“公子,你怎么样?我想去刘大夫那里帮你求一些祖传的药膏,你额头上的伤可不能留疤,还有今天……”
粉瑶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她的眼泪是真的,又刚到江南明身边没多久。江南明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伸手帮她擦了泪:“傻丫头,不要哭,大夫都说了是皮外伤,好好养着就行。祖传的药膏就算了,你手头的银子也不多,好好攒着,不要浪费。”
听到这话,正在哭着的粉瑶眼神特别复杂。她又呜咽了一会儿,才抬起手,用帕子去擦江南明的额头。
“你这个伤,我真的不敢细看。每看一次,就像是有人在我心上扎刀子。”
粉瑶一边说着,一边流泪。
说实话,她的帕子擦在伤口附近有些疼,江南明想要阻止吧,看见了她的眼泪,干脆闭了嘴。
两人抱头哭了许久,粉瑶在半个时辰之后才出门。走在园子里,忽然被假山中的人拽了进去。粉瑶惊呼一声,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陈老爷后,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