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父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他不太想把事情做到这么绝,不过他年纪大了,以后得指望兄弟俩养老送终。家里的大事小情,他都愿意顺着兄弟俩的意思来办。
再说,李三河这一次闯的祸确实很大。李父心里也害怕,当即起身,去了老童生那里。
其实早在当初夫妻俩分开住的时候,李家的田地和宅院就已经分过一次。不说谁吃亏谁占便宜的事,李父不想多扯,就按照这几年各自拥有的东西来分。
余氏还在家里收拾院子里的狼藉,李父就把休书送到了。
夫妻之间早已没了感情,只剩下怨恨。但是余氏扪心自问,她绝对不亏欠李家父子,相反,是李家父子亏欠了她。
拿到休书,余氏不识字,不知道那写的是个什么玩意,还是院子里忐忑不安的陈月灵瞅了一眼,惊讶地喊了出来。
“休书?父亲,娘没有做错什么啊,无缘无故,你凭什么给这种东西?”
李父看她将那张休书抖得哗啦啦响,怕她撕坏了,一把抢过:“这就要问你了。若不是你水性杨花成了亲还不消停,为家里惹来了大麻烦,我也不用为了保全几个孙子写这种东西!咱们村里很少有人写休书,传了出去,又会沦为一场笑话!”
陈月灵哑然。
她低下头,因为这场麻烦确实是她惹来的。昨天江南明来过一次,她当时没往心上放,以为他离开后就算了,谁知道……她最难受的是,经历过江南明上门来找麻烦之后,她发现李三河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李三河从来没有练过武,因为常年在乡下干活,其实他的动作是有点笨拙的,不可能这样利落。哪怕死过一次,大概也不行!
有些事情,陈月灵根本不敢深想,稍稍一想,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李父直接将那张纸拍到了愣怔的余氏手中:“以后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做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对了,你们母子以后就住在这院子里,这是属于三河的,田地就现在你们种的那些,好自为之吧!”
顾秋实从山上下来……最近地里在拔草,这是种一年庄稼中唯一可以偷懒的时候,他看到家里没有多少柴火,便飞快去捆了一些回来。进门看见余氏拿着休书满脸愤怒,他扭头冲着李父就是一拳。
一拳打在李父的下巴上,直接把人打得险些没站稳。
李父气急:“老子是你爹。”
顾秋实不管这么多,抬脚就踹。
李父下巴疼痛无比,口中也有了血腥味。挨打真的是谁挨谁知道,他有点受不住,转身就往外跑。
顾秋实直接追到了隔壁,看着如临大敌的兄弟俩,他冷笑道:“记住了,今天是你们主动要断绝关系的,日后别又不要脸的贴上来!”
这话落在李家兄弟耳中,他们就觉得特别可笑。且不说李三河前面的十多年都在村里度过,他只会种地,根本不可能让兄弟俩有所图谋,就现在他已经得罪了江公子,还能活几年都不知道!兄弟俩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再次贴上去?
李大河苦口婆心:“三河,当初你娶陈姑娘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靠谱,你看她那个容貌和脾气,根本就不是咱们村里的儿媳妇!只是那时候你对我误会很深,我说了这些话你大概也不会听,甚至还可能对我心生怨恨,所以我也懒得多嘴。要我说,江公子都找上门来了,你干脆放人。再好好跟江公子道歉吧!”
李二河接话:“道歉有什么用?富家公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三弟上来就把人砍成那样。就算三弟跪在人家面前磕头,那受伤的地方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好了。贵人的身子跟咱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庄稼汉子不同,你看吧,江家那边早晚还会找上门来。走走走,你以后不要来了!”
说话间,大嫂林氏拿着个扫帚过来扫地,像是无意一般,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而顾秋实早已经离开。
陈月灵是城里娇养长大的姑娘,确实和村里其他的媳妇不同。但是她没有丝毫城里姑娘的娇气,干活不太行,却一直没闲着,哪怕就是余氏洗衣服,她不会,至少她会跟着一起。
顾秋实将柴火放在后院,拿着绳子到前面。余氏给儿子打了一碗水:“这几天你别出门了,我怀疑那个江公子搞不好还会上门找麻烦。我倒是不要紧,皮糙肉厚的,挨一顿打也没什么,但是月灵有孩子,她绝对不能受伤!”
闻言,顾秋实点点头。
“我就是闲来无事,想着把树林里的那两根干柴拖回来,否则,该让别人拖去了。”
余氏真心觉得儿子很懂事,就是被自己这个继室的身份给拖累了,让他不得父亲疼爱。